第四十九章 無助的孩子

森林幽幽,風景秀麗,綠色無限、生機昂然。

小屋內,嶽凡靜靜地躺在木牀上,白髮散亂、面容疲憊,彷彿大病了一場。

塵香默默守在一旁,懷抱着黑色的刀匣,心理滿是矛盾與複雜。

兒女情懷,我應該擁有嗎?我還能擁有嗎?

看着牀上昏迷不醒的人兒,少女眼中黯然失色。

迷茫、無助……

此時,她已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誰?是萬雅兒還是塵香?又或者,自己是雅兒也是塵香。

……

雅兒是個苦名的孩子,她有一顆柔軟善良的心。只可惜,她忘記了自己的名字與親人、忘記了過去的一切。因此,每當她孤獨的時候,自卑、可憐、寂寞……籠罩着自己。

雅兒渴望生活在自己那個小小的世界裡,那裡有爺爺、叔叔、哥哥,還有一些“朋友”,儘管別人嘲笑、漫罵、甚至是欺負,可總會有人保護着她、照顧着她、疼愛着她,這種深深的依戀,充斥着靈魂,即便輪迴也不能泯滅。

然而,正是因爲依戀,自己纔會變得軟弱,所以她更害怕失去,失去曾經擁有的美好……

黑暗中,雅兒選擇了逃避,於是有了現在的塵香。

塵香很堅強,至少她更加理性。畢竟,她肩負着「天門」的責任與希望。只不過,這些東西對一個年紀不大的女子來說,太過沉重了……重到讓她難以承載任何的感情。因此,塵香同樣選擇了逃避。

是的,她在逃避、她很冷漠,同時,她很孤獨。

她原本以爲,屏蔽了自己的感情,就能做得更好、更專心……但人性是複雜的,感情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更是世間上最不可預測、追摸不透的。

無論是塵香還是雅兒,對嶽凡的感情如何能夠忘記?

回憶,如同流星劃過生命,一副副熟悉的畫面閃現眼前……

安心、幸福、酸澀、痛苦、孤獨、無助、迷茫、恐懼。

……

“塵香姑娘,李小兄弟一定會沒事的。”

身後傳來一聲輕喚,塵香仿若未聞。

桑牙族長無奈嘆息,不知如何相對。

這位老人雖然一生孤獨,可是他對精神感知卻異常敏銳,自然看得出,二人之間的關係絕對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說清楚的。

片刻沉默,氣氛有些凝重。

桑牙族長心繫族人,正要離開……這時塵香突然開口,輕聲問道:“前輩,他……會醒過來的,是吧?”

語氣溫軟,帶着一絲疲憊、一絲緊張、一絲牽掛、一絲期盼。

少女內心生出一種莫名的恐懼,那是來自靈魂的悸動。她怕!很怕很怕,如果牀上的人再也無法醒來,自己又會怎樣?她沒敢再往下想。

誰都看得出嶽凡的情況不太好,甚至很糟糕。塵香反覆探知嶽凡體內的情況,可除了知道對方體內一片混亂,卻沒有任何收穫。

對於精神力地控制方面,不是塵香的強項,所以她只能詢問旁邊這位異術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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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兄弟現在的情況很奇怪……”

回過神來,桑牙族長緩緩道:“人的經脈很脆弱,所以限制了力量的延伸,以正常情況來說,武者的經脈是不可逆行,否則有走火入魔之險,儘管老夫不是武者,卻也明白其中的道理。”

塵香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她知道對方接下來講的纔是重點。

頓了頓,桑牙族長繼續道:“剛纔老夫用靈識探知,發現小兄弟體內一片混亂。其中有三股非常強大能量在運轉,就連我的精神力也無法靠近半點。更詭異的是,他經脈中的能量倒逆而行,自成循環且越來越龐大……如此奇異的現象,老夫聞所未聞,所以……老夫也不知該如何救治。”

老人一陣唏噓,天巫一族果然是生命力強大的古老遺族,在這樣兇險的情況下,還能不死,‘怪物’二字用在嶽凡身上,還真是半點都不冤枉他。

當然,桑牙族長並不清楚,嶽凡爲修煉《龍極九變》所付出的努力,身體自然堅韌。

塵香聞言,眉頭很沉,很沉!

即便是不懂武功之人都明白,人體的經脈是細小而脆弱的,如何能夠承受得住三種力量的衝撞?更何況,這三種力量異常駭人,強如桑牙族長也束手無策。若非嶽凡身軀堅硬如剛,恐怕早已爆體而亡。

“其實,情況並非想象的那樣糟糕……”

桑壓族長看出塵香的擔憂,語氣婉轉道:“小兄弟體內雖有異力排斥,但是三種力量卻在相互制橫,一時半會兒不會有什麼危險。如果我沒猜錯,這其中兩道是他自身的力量和天巫一族傳承的血脈……至於另外一種,應該是在地宮被他納入體內的紅色煞氣。”

“什麼!?”

塵香身軀顫動,面色蒼白!紅色煞氣與戰紋的力量她深有體會……一個暴戾、一個瘋狂,不難想象這兩種力量進入身體,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

“怎麼辦?怎麼辦?現在該怎麼辦?”

塵香茫然失措,只得用力咬着嘴脣,儘量使自己冷靜。可是,內心的情緒依然翻騰不休。

“孩子,冷靜點。”

桑牙族長心下不忍,生出一股柔和的精神之力撫慰着少女焦躁的情緒。

不管少女有多堅強,有多勇敢,她在老人眼中,只是個孩子,一個茫然無助的孩子。

“一定會辦法的,一定會的。”

塵香赫然起身,迷茫的目光突然變得無比堅定,透射着駭人的精光。

桑牙族長注意到對方氣勢的變化,正要開口卻被打斷。

“嗷——嗷嗷嗷——”

一聲聲憤怒的吼聲響徹山谷,驚動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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