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叔,我……”
“聽我說,不要相信那些故事,那些看着老實的人其實精明得不行,尤其是如今的市場更是混亂的很,就算是八十年代那時候的人都不單純何況現在。”許韻寒剛想爲自己辯駁一下就被許叔接過話頭,滔滔不絕地開始講他的經歷,以此教育她。
上世紀八十年代初,許達剛開始正式接觸古玩行業的時候,那時候這個行業正是消沉業待興的時候,收到好東西的機會很多,他的積累財富的最初階段就在那個時候,但是遭遇的第一次‘打眼’也在那時。
許達印象很深刻,記得那時正是他去湖南下鄉當知青的時候,有一回春節他找機會回了趟北京,閒時去逛了逛,當他在閒逛的時候,突然碰到一個穿着十分破舊周身打了很多補丁的農村老頭。
此人胳膊裡夾着一個很舊的藍布口袋,在他要摔倒時許達扶住了他身體,老頭對他笑笑,神態淳樸且厚道,隨後兩人寒暄了幾句,老人神秘地問他想不想看樣好東西。許達遲疑地朝四周看了看,那人就已經從袋裡摸出二十多塊奇特的石頭來。
老人自稱自己是六合的農民,石頭是他老家的人從自家的莊稼地裡挖出來的,聽說很值錢,所以他就來看看能不能換錢,家裡實在揭不開鍋了,換點錢解決下生計問題。那些石頭小巧、圓滑而不失細膩,大多呈紅褐色,且表面都帶有各種色彩不規則花紋,有些像人物,有些似花鳥。
許達早先聽說過六合是雨花石的盛產地,再仔細一看,老人手中的那些石頭中果真有幾塊正如他所說的是不小心被鋤頭敲壞了,石頭表面還有破損的痕跡,而且斷裂面上的花紋也是清晰可見的。因爲許達那時候初涉收藏,這些依據便足以讓他確信無疑。
老人要價五元一塊可以任意挑選,若是好壞不論全部一口價一元!許達經過一番討價還價,最終以四十元整體成交,買下一堆雨花石,當時他也如許韻寒這般有種‘撿到寶’的喜悅。
過了好幾年,經過行家的指點,許達才知道那些石頭其實根本就不是什麼‘雨花石’,都是用普通的鵝卵石經過人工拋光打磨而成的,破損部分是預先做了‘僞’,石頭上的花紋也是事後用強酸強鹼等化物給腐蝕出來的。也就是說許達花了四十塊買了一堆不值錢的石頭,要知道八十年代的四十塊錢可是很大一筆錢呀。
“小寒,我說這些就是希望你端正態,不要以爲撿漏是件很容易的事情,最不可靠的就是運氣二字,所以也不要認爲自己是個幸運的人。時刻保持謹慎,真才實才靠得住。”許達語重心長地做了個綜述語。
“恩,我明白您的意思,我會努力踏踏實實地習的。許叔,您就在什剎海那兒等我吧,我馬上開車過來。”許韻寒十分虛心接受他的忠告,異能的事情她是不打算也不能夠跟任何人說的,只能埋藏於心。至於關於那個南宋官窯青瓷,相信等許叔親眼看到了他自會相信,還有什麼比眼見爲實更有說服力的呢?!
說好見面的地方,許韻寒剛把電話掛上,還沒放下,電話再次響起來,一看是景鑠,“喂,景鑠,你好,有什麼事情嗎?”
沒想到電話剛響了一聲,她就接起來了,景鑠忽然有點緊張,腦袋中空白了下不知道說些什麼,沉默了下,纔想起打電話的初衷,道,“呵呵,一定要有事情才能給你打電話麼,不過嘛,這次給你打電話確實有點事情,你這幾天有空麼?如果方便的話,能抽個時間陪我去看個東西嗎?”
說到這裡,景鑠又急忙補充解釋道,“那個,是因爲我周圍沒有要好的朋友對古玩收藏感興趣並且精通,所以想來想去只好來麻煩你了。小寒……你,有空麼?要是不方便也沒關係的。”
景鑠覺得他都能聽見自己心臟砰砰砰的跳動聲,嗓緊繃地厲害,他也不知道自己是這段時間怎麼了,時常會想起她來,處事淡然的她,和他談論古董的她,會迷的她……
似乎在寥寥幾次交往之際,許韻寒早已不知不覺在他心底留下很多痕跡,縱使細小微弱,但卻不容忽視的印跡。
“這樣呀,沒問題啊,明天就可以,正好請你吃飯,之前我在西藏是說好了的。”許韻寒戴上藍牙耳機,發動車朝什剎海而去。
景鑠露出一絲微笑,正欲答話,就見他辦公室的門被拉開,隨後便是化着精緻妝容且笑得溫婉可人的白慧走了進來,朝他甜甜一笑,“景鑠哥。”
“你怎麼來了?”景鑠捂着手機,皺皺眉頭,隨後沒等白慧回話接着和許韻寒打電話,“恩,那就這麼定了,明天早上給你電話。恩,拜拜,明天見。”
等許韻寒掛了電話之後,聽見手機傳來斷線的忙音,景鑠這才按下掛斷,擡頭蹙眉看了眼白慧,“有事?”
“啊,也沒什麼重要事情,就是想請你一起吃晚飯?我跟我哥說好了,他過會兒就去,已經在你常去的那家酒樓訂好包間了。”白慧仰頭望着身前這個高大的男人,滿眼愛慕之情,說完朝他笑笑,湊上前想挽着他胳膊,“都五點過了,人家都餓了,咱們走吧,景鑠哥~”
景鑠瞥了白慧一眼,避開她靠近的身體,轉身走到辦公桌後的椅坐下,面無表情地說道,“我還有很多工作要處理,你和你哥去吧。”頓了頓加了句,“出去的時候把門帶上。”
“景鑠哥……你討厭我,是嗎?”白慧微紅着眼睛淚眼婆娑,委委屈屈地望着他。
景鑠依然無動於衷地低頭看件,只淡淡說了句,“出去把門帶上。”
一時之間辦公室裡安靜了下來,只偶爾聽見白慧哽咽抽泣的聲音,幾分鐘之後,白慧說了句,“景鑠哥,那我先走了。”輕輕帶上門走了出去,出了辦公室拿出紙巾擦了擦臉,剛纔悽婉的可憐人兒即刻消失不見,眼中閃過勢在必得的目光,跺了跺腳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