郾城X師駐地,藍弘昌嘴裡叼着煙,焦急的在屋裡走來走去,就跟P股後面着了火似的。
一旁的X師副師長賴川和參謀長楊向文看得眼花,賴川忍不住開口勸道。
“師座,您就別走了,當務之急是找到姓鄭的三人。”
藍弘昌轉頭怒喝:“問題是你們找到了嗎!三個大活人,愣生生在你們眼皮子底下溜了,簡直是廢物!”
賴川被罵的面色鐵青,楊向文見狀趕緊岔開話題,以免發生內訌。
“好了好了,師座,賴副師長,當務之急是如何騙過軍統。”
“要是鄭庭炳他們再不給山城回電,軍統肯定會再派人來洛城,到時就麻煩了。”
不提這事還好,一提這事,藍弘昌更加暴躁,罵聲也更大。
“孃的,老子花了那麼多錢,洛城站這幫狗東西就只敢給山城發電報說鄭庭炳不日即回,不願意親自動手抓人,真是養不熟的狗。”
“如果他們也參與追捕,鄭庭炳三人定然早就落網了,事情何至於發展到這個地步。”
賴川和楊向文也是面露不忿,洛城站收錢最積極,真遇到事卻裝起了孫子。
三人當即罵罵咧咧了一通,就在這時,門外走進來一個傳令兵。
“師座,軍韋會向戰區司令部通報,明日有一支戰地觀摩團抵達洛城,考察前線戰備情況。”
藍弘昌心中狐疑,忙問傳令兵戰區司令部是否命令他們前往洛城迎接。
“報告師座,沒有。”傳令兵搖搖頭。
在場三人立刻鬆了口氣,這就好,看來觀摩團不是針對他們的陷阱。
“好了,你回覆司令部,就說我部會提前做好迎接工作,靜候觀摩團到來。”
藍弘昌隨口將傳令兵打發走,然後一P股在椅子上坐下,輕聲分析道。
“觀摩團來洛城倒是件好事,可以給咱們多爭取幾天時間,趁着這幾天的空檔,抓緊尋找鄭庭炳他們。”
賴川和楊向文點點頭,觀摩團一來,各地軍政機關肯定要忙上一陣,這確實是好事。
“好了,大家先回去休息吧。”
藍弘昌打了個哈欠,出聲結束了談話,三人分頭返回了宿舍。
此時郾城以南十公里處,歸有光手持衝鋒槍半蹲在草叢中看了看手錶,擡頭對隊員說了一句。
“再辨認一遍目標照片,凌晨四點準時行動。”
衆多特務聞言傳閱起幾張照片,上面正是藍弘昌、賴川、楊向文以及其它X師高層。
這些人有兩個共同點,一是非黃埔或者陸校出身,二是風評較差。
待特務們看過照片,歸有光環顧四周沉聲訓話。
“從現在開始,我們不再是軍統的一員,如果被抓,大家只能承認是日本人,聽懂了嗎?”
“是!”
小特務個個面色嚴肅,明白這是秘密行動,無論行動成不成功,都不會有任何記錄。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凌晨兩點鐘,歸有光帶人朝着X師駐地隱蔽移動。
沿途,行動人員遇到了幾支巡邏隊,對方行色匆匆似乎在趕路,沒有發現近在咫尺的特務。
凌晨三點三十分,歸有光已經可以清楚看見X師駐地門前哨兵的面孔。
他比劃個手勢,一部分行動人員跟着他沿着駐地圍牆繞行,另一部分則留守原地負責支援。
三點五十五分,歸有光剪開圍牆上的電網,翻牆輕輕落在了地面上,周圍一片寂靜。
行動人員一個接一個進入了院子,按照鄭庭炳提供的方位,直奔所有目標的住處而去。
四點整,夜色漸深,藍弘昌的衛兵低頭打起了瞌睡,黑暗中一雙手慢慢靠近他的脖子。
咔噠一聲,衛兵頸骨折斷被拖到了牆角,歸有光將匕首塞進門縫左右晃動,門栓一點點脫離了栓孔。
屋內,呼呼大睡的藍弘昌翻了個身,嘴裡嘟嘟囔囔說着夢話。
歸有光小心翼翼推開門,與另外兩個小特務走到牀前,藉助月光的照明確定了牀上之人就是目標。
沒有任何猶豫,三人立刻動手,歸有光一把捂住藍弘昌嘴巴,兩個小特務分別按住對方手腳。
藍弘昌從睡夢中驚醒,發現自己屋裡進了人,連忙拼命掙扎。
作爲一個沙場悍將,藍弘昌的格鬥能力不弱,但歸有光三人將其牢牢摁在了牀板上。
在藍弘昌絕望的目光中,匕首輕輕劃過他的脖子,血液飛濺到蚊帳上,留下了一道鮮紅的印記。
這個出賣同胞的漢奸漸漸沒了聲息,直到生命最後一刻,他也不知道是誰要殺自己。
歸有光冷冷看着藍弘昌停止呼吸,手上又捅了對方几刀,確保目標徹底死亡。
藍弘昌嚥氣的時候,賴川、楊向文等多名X師軍官也死在牀上。
整個X師高層,除了在外搜捕的伏翰及少數剛調任的新人,其他全部授首,爲自己犯下的罪孽贖罪。
同一時間,其它四支有異常調動的部隊高層也被秘密處決。
收到某人將事態控制在最小範圍的指示,左重很快制定出一個計劃—秘密裁決相關人員,將鍋推到日本人頭上。
反正鬼子最喜歡搞暗殺,幹出這事很正常,外界也不會懷疑。
行動人員共分爲五個小組,統一時間行動,目標清除之後,“觀摩團”會即刻入駐上述部隊。
歸有光等人留下幾枚日製子彈,悄無聲息地撤離了X師駐地,不過他們的工作還沒有結束。
早晨,一聲槍響打破了X師的安靜,半小時後,藍弘昌等人遇害的報告便送到了第一戰區司令部。上午九點,數架【空軍第一運輸大隊】的運輸機在洛城機場緊急降落。
還沒等警衛回過神,十幾名特工跳下飛機接管了塔臺,切斷了機場的對外通訊。
控制完機場,另一羣特務乘坐機場車輛前往軍統洛城站,領頭之人正是一臉嚴肅的左重。
這次行動的關鍵是快,一環套着一環,不給洛城站和軍中某些人反應的時間。
如左重所料,當洛城站站長等一衆高級特務看到他,馬上嚇得癱軟在地,放棄了狡辯。
“哼,你們乾的好事!”
望着這些曾經的有功之臣,左重厲聲呵斥,陰冷的語氣透着森森殺意。
洛城站站長等人無言以對,乖乖跪在地上等候發落,他們知道求饒是沒用的,痛快認下或許還能救家小一命。
左重沒有多言,直接讓人給這些人每人發了把手槍,相比于軍統家規,允許他們自裁已是優待。
隨着他走出洛城站,一連串的槍聲在身後響起,隨行的古琦問了句嫌犯家屬如何處置。
“照規矩辦。”
左重坐上轎車,不帶一絲溫度的聲音透過車窗傳到了古琦耳中。
古琦一愣,要是按照家規,嫌犯的家產會被查抄一空,家屬怕是活不了多久。
不過這是對方自找的,沒人逼着他們收軍中貪腐分子的鈔票,古琦躬身回了句是,目送轎車開遠。
轎車在城內開了一會,最後進入了第一戰區司令部,情報參謀聞訊前來迎接左重。
“左副局長,蔣司令長官目前不在洛城,湯副司令長官”
剛一見面,情報參謀就小聲介紹司令部目前的情況,但說到湯副司令長官時有點吞吞吐吐。
說話間,兩人走到一間辦公室外,屋裡一個帶着浙省口音的男子正在大罵軍統。
“什麼日本人暗殺,分明是軍統殘殺抗日功臣,放肆!大膽!”
怒吼聲聲震屋宇,情報參謀尷尬一笑,左重卻是面色如常,敲敲門走了進去。
情報參謀不敢觸湯長官的黴頭,只好站在門外等待,但耳朵始終聽着裡面的動靜,畢竟他是情報參謀嘛。
“TMD,姓左的,我告訴你,你必須把殺人的人交出來,不然別怪湯某翻臉不認人。”
“湯副司令長官,你嘴巴放乾淨點,雖然你是老資格,但左某也不是好惹的。”
“你你你”
“我什麼我,這件事到此爲止,大家體面點爲好,否則你得解釋一下,貴堂兄那三十萬美元存款是哪來的?”
房間裡的聲音越來越小,情報參謀暗道可惜,這時門內響起了腳步聲,參謀趕緊立正站好。
左重用力推開大門,臨出門前回頭淡淡說了句:“有些話不用卑職講,您也應該明白,很多事情不是您和我能決定的。”
此話一出,直到左重離開,屋內也沒有再傳出任何聲音。
另一邊,歸有光等人搖身一變成了調查人員返回了X師駐地,恰好與回來覆命的伏翰撞個正着。
得知藍弘昌被【日諜】殺害,伏翰頓時面色煞白,歸有光也不廢話,命人將對方拿下。
“伏翰,你勾結日寇殺害藍師長等長官以及追殺鄭副局長的事發了,跟我們走一趟吧。”
替死鬼這不就來了嗎,歸有光揮了揮手,小特務一擁而上準備抓人。
但伏翰沒有選擇束手就擒,他一咬牙大喊:“你們這是殘害忠良,老子不服!弟兄們,跟這幫狗特務拼了!”
本就底子不乾淨的X師警衛營在他的煽動下蠢蠢欲動,一場兵變眼看就要爆發。
就在特務與警衛營對峙的時候,一件誰都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X師士兵,甚至是低級軍官全將槍口對準了警衛營。
“TMD!放下槍!”
“老子打死你們這幫王巴蛋!”
“爲石長官報仇!”
一聲聲怒喝中,那名向鄭庭炳三人預警的巡邏隊軍官一腳將伏翰踹翻在地。
公道自在人心,石銘生前爲官兵乾的那些事情,在這一刻發揮了巨大作用。
伏翰猶如一條被抽掉了骨頭的死狗,任由特務將自己拖走,等待他的只有死亡,而且這個過程會非常痛苦和漫長。
至於警衛營,同樣也被下了槍,敢死隊很缺人手,他們正好補上。
忽然,對峙現場外面有人喊道:“有光?是我啊!是我啊!”
歸有光覺得叫聲有點耳熟,讓人將喊話者放進來,卻見一個乞丐連滾帶爬來到他的面前。
“你是?”歸有光皺眉問道,對方身上的味道着實有點刺鼻。
乞丐連忙撩起亂糟糟的頭髮,露出了一張熟悉的面孔,歸有光目瞪口呆,一把拉起來人。
“老宋!你怎麼成這樣了?”
宋明浩差點哭出聲來,那天在郾城城外分頭撤離,他想到留在城裡也許比逃跑更安全,於是回到郾城裝成了乞丐。
萬萬沒想到,郾城的乞丐竟然還有組織,這些天他被着實折騰的夠嗆,要不是怕暴露,他早就殺了那幫混蛋了。
不提喜相逢的大光頭和宋明浩,西北根據地某個陵園內,正在舉行一場秘密追悼會。
翠綠的松柏樹下,一塊墓碑靜靜矗立在黃土之上,墓碑上清晰的刻着幾個字——石銘烈┴士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