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棍!”浦正險些跳了起來,猛地挪開鄭子戌的手掌,那一股怒火直衝腦門,指着慕蒼雲怒罵道:“慕蒼雲你這白眼狼,你憑什麼懲罰胖子,她根本就沒錯。就算是認錯,你也不能打一百棍!”
“沒錯,老大,湯圓妹妹的身子吃不消的,她現在正發燒着,情況很不好。”鄭子戌的眉頭緊皺,也跟着浦正說道。
林超則是眯着眼看着跪着的人,冷笑道:“哦?情況不好?剛纔打老夫的那一下,倒是蠻有力氣的,怎麼突然一下就沒了力氣?作爲岑王妃,這當街懲罰也傷你的面子,我也懶得要你們給我什麼交代,還是回家去慢慢懲罰,反正你們夫妻倆的,什麼懲罰還不是由你們說了算。”
這陰陽怪氣的聲音,配合上那翻眼的動作,顯然林超是對這判決不滿。
慕蒼雲的臉色一冷,扶着衣袖說道:“我雖然不是判官嚴武,但也是絕對公正,在這裡犯的錯,無需等到回府解決。這懲罰不僅是給林師傅一個交代,也是給雲國百姓一個交代。雲國中有律法,凡是在京城中無視律法出手傷人者,可以先斬後奏。”
“哎喲,你們雲國的律法這麼嚴格啊,動不動就砍人。不過這一百棍,跟砍頭相比,確實輕了很多。也罷,我落然也不是追根刨底的人,既然你已經承認了錯誤,那麼我也就認了,一百棍,呵呵……”眼眸深處的狠光一閃而過,落然嘴角的笑容向上一勾。
只不過面向慕蒼雲的時候,她又變得溫柔體貼,當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
鄭子戌的臉色更加的難看了,他猛地撩開衣襬,與風輕歌並肩跪下,挺直了自己的背脊,咬牙道:“老大,這不關湯圓妹妹的事,要罰就罰我吧。我跟着你這麼久,在他們發生矛盾的時候也沒有第一時間阻止,這一百棍,應該我來。”
“我也有份,那老東西是我打的,有本事也打我啊!”浦正也不服氣的跪下,那小臉皺成一團,昂着頭看着慕蒼雲。
血衛看着跪下的三人,冰冷的眸子中閃過一道柔情的目光,只是,此刻的他幫不上忙,只能看着這三人跪在這裡。監控着京城的一切,但,有些事,不能明說,也不能點出來。畢竟,岑王殿下這樣做事,也有自己的苦衷。
“你們兩個,我自然會處罰。現在執行杖刑,血衛何在!”慕蒼雲捏着輪椅,那枯瘦的手猛地朝着一揮,怒聲道:“重則一百大板,不得手下留情。”
“是!”站在一旁的血衛接命,冷淡的看着風輕歌,眼中閃過一道歉意。他轉身抓住一旁的長板凳,右手成掌朝着長板凳砍去。斷裂開去的凳子腿掉落在地面上,他手持着劈好的木板,站立在風輕歌的身邊。這樣做,只不過是用行動告訴這些人,他手中的木頭並非作假。這懲罰,是真的!
風輕歌輕笑一聲,本來沒多少力氣的她,緩緩趴在冰冷的地面上,大腦的眩暈感加劇,她甚至看不清楚前方的慕蒼雲,靜靜地趴着。
“一!”
雙手握着木板,血衛沒有任何的停留。手起,板落,那沉重的悶響聲迴盪在街頭,打下的板子狠狠地抽在風輕歌的屁股上,她那肥碩的肉狠狠地一顫,看上去隨時都有可能炸裂一般。
落然似笑非笑的看着風輕歌,開着玩笑道:“喲,這麼肥的肉,打着也不會太疼呢,倒是便宜你了。”
“你閉嘴,肉多才疼呢!”浦正紅着眼怒聲道,只有在岑城待過的他們才知道,風輕歌根本就沒有這麼臃腫,這些肉,不過是加上去的。她原本就瘦小,如今這板子落在她身上,就算有這些不相干的肉擋着,那也得疼啊。
額頭上的汗水滾落下來,風輕歌猛地扣住地磚。這一板下來,血衛沒有留情,至少有一百斤的力氣落在她的臀部,沒有星力,沒有麻醉劑,劇烈的疼痛刺激着她的神經,卻又無法暈過去。
才一板子而已,她就已經察覺到自己的不對,屁股至少是開花了,這幅身體,也沒辦法繼續堅持,昏昏沉沉的,就好像是有人在拉扯着她一般,整個人都輕飄飄的,那一雙黑色的瞳仁也變得無神了,任由着那板子再次的落下。
“二!”
血衛的臉色依舊,看着地面上一聲不吭的風輕歌,他的力氣他是知道的,就算是一個彪悍的大漢捱了這一下,也得嗷嗷直叫,而風輕歌,卻依舊堅持着,就算是咬破嘴脣,也沒有聽到她的半點呻、吟。
當第一天聽到他們有岑王妃的時候,他們波瀾不驚,看到風輕歌的模樣,只是爲他們的王惋惜,當年馳騁天下之人,如今居然要娶這樣的一個女人。但王有他的打算,他們都尊稱她爲岑王妃。但打心底的,沒有一人服從她。只是,那出京城之時,她體諒慕蒼雲,親自騎馬,不顧世人的眼光,瀟灑離去。他們敬佩她的灑脫,將岑王殿下託付給她。而現在,他是真正的佩服了,這樣堅韌的心智,又豈是常人能擁有的?
他們的岑王妃,並非是表面上看到的那麼柔弱,她,比任何人都要堅強。
“三!”木板狠狠地落下,噼裡啪啦,每一下,都看到風輕歌的肉狠狠地一顫,只是她的動作越來越小,抓着地板的手也越加的無力,似乎是沒了力氣暈厥了過去,不坑不響,靜靜地躺在地面上。
“十!”不論生死,血衛還在繼續着,只是這一手落下,手中的木板承受不了他的力氣,咔嚓一聲斷成幾塊,零散的灑落在地面上。
這一下倒是驚呆了圍觀的百姓,他們只是看着熱鬧而已,本來沒察覺到什麼,但看到木屑翻飛,插入木柱之中,他們的心也跟着一顫,天啦,這一百棍打下去,風輕歌還能活命嗎?
血衛站立着不動,下意識的看向慕蒼雲。
“繼續。”冰冷的兩個字從慕蒼雲的口中說出,坐在輪椅上的人早已經汗溼了手,趴在地面上的風輕歌依舊,只是那一雙眼,好似一直盯着他,又好像看着另外一個地方。他的心也跟着狠狠地一顫,故意避開風輕歌的目光,心煩意亂的說道:“一百板,少一下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