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於秘書不禁微微楞了一下，再撥回去，卻顯示對方不在服務區，再看時發現自己的手機信號竟然只剩了兩格了，片刻之後閃了一閃，連一格信號也沒了。
小於秘書此時才真的慌了，連忙跑回自己的辦公室，拿起固定電話，撥了一個110，電話那頭響起一個公事公辦的女聲：“你好這裡是110報警服務中心，你有什麼事嗎？”
小於秘書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但再想想卻也於事無補，當下便要開口說市政府這邊的事，但隨即一想，我自己一個堂堂市長秘書跟一個接線民警說什麼？當下下意識的答道：“沒什麼事，我就是試試電話能不能打得通。”
電話那頭的女警登時火了，冷聲道：“你是誰，你知不道亂打110是犯法的？你.....”
“你這是什麼態度，哼，算了，跟你一個小民警說這些也沒什麼意思。”小於啪的一聲掛了電話，額頭上青筋一陣亂跳，真是不像話，態度太惡劣了，怪不得康市長老說警察系統應該整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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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什麼？盧梓宇還真敢把我們都給困死嗎？若是那樣，國家能饒的了他嗎？”康海在瞭解了事情的大概情況之後，心中也咯噔一下，但表面上卻依然不慌不忙，事實上除了初聽這事是有些驚訝之外，他倒也並未如何驚慌，如果盧梓宇就這些招數，他反倒放心了。就像他所說的，盧梓宇這麼做最多也就是噁心他一下，給他添點堵而已。絕對不會把他困死在市政府，否則國家絕不會饒了他。
不過，康海擔心的是郭副省長拜會楊元華似乎並未起到作用。要是他以後隔三差五的這麼來一下，那自己這個市長只怕也只能自動辭職了。而且，最讓他擔憂的是，其他幾位副市長的態度，今天他們都沒來，這絕對不會是巧合。
他稍微考慮了一下之後，立刻給打了個電話給路辰東，但接電話的卻是路辰東的老婆，一開口就說老路在醫院躺着呢，老毛病又犯了。
康海聞言打了個哈哈，又若無其事的叮囑了幾句注意身體之類的話。
隨即又打了幾個電話，結果卻仍然一樣。康海心裡不禁咯噔一聲。
連忙又打了個電話給滬海日報的主編康學成，此人是他的同學，也是同宗，算是他的死黨之一。所以他也沒有繞彎子，直接問道：“學成吶，這兩天咱們市可有啥新聞啊？”
電話中康學成微微楞了一下，隨即打着哈哈道：“哈哈，啥新聞，您是一市之長，還有您不知道的嗎？還不就那些事唄，無非就是GDP又增長了幾個百分點......”
康海聞言也沒逼問，只是嘆了口氣，道：“哎，今天我一個打了七八個電話，只有老同學你一個人肯親自接我電話啊，人情冷暖莫過如此啊。”
電話中康學成沉默了片刻，隨即嘆了口氣，道：“既然你這麼說了，我也不再瞞你了。豐臣煉油廠出事了，你知道吧？”
康海聞言再也沒法保持鎮定了，猛的從椅子上彈了起來，連手邊的保溫杯被碰翻了都沒發現。但口中卻強作鎮定的道：“煉油廠，出什麼事了，嚴重嗎？”
康學成見他還跟自己裝，心中不禁有氣，不禁冷笑一聲，道：“康市長，現在全市人都知道盧梓宇要搞你，選了煉油廠做突破口，就在昨天你那個老朋友程國強又把人打了，卻被人拍了照片發在網絡上，今天一早幾百名工人正在廠門口示威呢。而且程國強的小舅子吳濤昨晚也因爲聚衆賭博，被宋磊給抓了。康市長，接下來不用我多說了吧？”
康學成說完之後，心中隱隱有一陣快意，雖然他和康海是同學家同宗，人人都說他是康海的人，但事實上，這些年來他卻沒從康海那裡得到多少好處。這位康大市長，雖然每個人都知道他是個大貪官，但偏偏在自己人面前卻總愛裝個清高。
哼，如今你落到這種地步，才知道沒人願意理你了嗎？活該！康學成在心裡狠狠的罵了一句。隨即如同逼瘟疫一樣的，說了一句，康市長您多保重吧，就匆匆的掛斷了電話。
康海坐在電話機旁，呆愣愣的一動不動。
小於在旁見他這副摸樣心中越發慌了，忍不住提醒道：“康市長，是不是該打個電話給程國強，問問他具體情況，爲什麼他到現在都沒有打電話過來呢？”
康海聞言這纔回過神來，連忙抓起電話給程國強，但那邊卻好半天都沒人接，一直到他打了三次之後，纔想起程國強非常不耐煩的聲音：“你誰呀，不知道老子正在辦事嗎，驚了老子算誰的？”
與此時同是電話中隱約還有一個女人迷離的呻吟聲，康海只覺得一股無名之火燒的他的肺葉子，都要炸開了。忍不住對這電話大聲吼道：“王八蛋，我是誰，你說我是誰？”
電話中程國強被他這一吼，也慌了，連忙賠笑道：“哈哈，原來是康市長，不好意，我正說這兩天，去市裡看您呢......”
“甭說那些廢話，我問你你廠裡到底出了啥事？”
“啥事？我不知道啊，我現在不在廠裡啊，我.....”
“算了，你這個蠢貨，你遲早死在女人肚皮上。電話裡我也不跟你多說，你現在立刻回去把你那些該處理的都處理掉.......喂.....你在聽我說話嗎？”
他話還沒說完，電話中忽然響起一陣嘈雜聲，接着又是程國強慌亂的聲音：“你們幹什麼？憑什麼抓我，康市長救我.......”
隨即又是女人的尖叫聲，好嘈雜的喝罵聲。
康海還正在發愣，電話中忽然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卻是刑警隊長何正陽：“康市長，想不到在這裡還能聽到您的電話，請問有什麼指示嗎？”
康海直覺的嗓子一陣發乾，想要說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來，最後只能在一陣刺耳的嘲笑聲中無力的將電話掛了。整個人攤在椅子上，骨頭都被抽了一樣。但隨即他又不甘心的拿起電話，先給郭本武打了個電話，但秘書卻說郭副省長現在不再。
他心中雖然恨的咬牙切齒，心道：“老子要不是爲了你兒子，怎麼會到這一步？”但人家不接他電話，他也沒辦法，只好又給劉子莘劉副省長打了過去。
接電話的依然還是秘書，答案仍然還是劉副省長在開會。這一次康海也顧不得許多了，對着電話厲聲威脅道：“什麼不在，收好處的時候，他就在，現在出事了，他就不在。您告訴他，我進去了你們誰都好不了。”
秘書在電話裡冷笑道：“康市長，你莫不是瘋了吧，既然如此，你也就不要進去了。”
康海聞言先是微微一愣，隨即瘋狂的哈哈大笑道：“不要進去了，你們想殺我滅口嗎？我就在市政府，你們進得來就來！”
小於此時自然將電話中的情景聽的一清二楚，心知這下完了，康海完了，我也好不了，看來只有那一條路可走了。這樣想着他不禁把手，往懷裡摸去。
但就在此時，康海猛然從辦公桌下摸出一支槍，砰的一槍打在他的手臂上，小於秘書慘叫一聲，跌坐在地上。一支小巧的黑色手槍頓時從小於秘書的衣服中滑了下來。
他一臉驚駭的望着康海，此時他才發現，他的一切原來大家都知道，只有他自己不知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