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不可能！”
老者和胖老闆幾乎同時發出驚呼，顯然李樹軒的答案超出了他們的預料。如果說剛剛胖老闆還比較客氣，此時他的臉色則有點憤怒，不滿道：“小兄弟，這件瓷器可是我們店鋪的鎮店之寶，經過很多名家鑑定，你千萬別亂說。”
老者也道：“小夥子，這件瓷器我仔細看過，的確是宋定窯瓷器，無論釉色，造型，印記，年代都完全沒有問題，絕對是不可多得的精品。”
見到兩人這種反應，李樹軒苦笑道：“我沒說是假的，你們着啥急。這件瓷器確實是宋代定窯出品，但也確實有瑕疵。如果我所料不錯，這件瓷器可能是近幾年出土，具體時間應該不超過五年。而且出土的地方並非名人墓穴，而是定窯一處廢棄的窯址。至於這件瓷器，則是窯址中專門丟棄殘次品和碎片的地方。”
這回兩人徹底震驚了，對視一眼，面面相覷。
最後還是老者有涵養，詢問道：“既然你說有瑕疵，那麼瑕疵在哪兒？我怎麼沒有發現？”老者問題一出，不光胖老闆，就連孔筱雨都目光灼灼的看着李樹軒，期待他的回答。
李樹軒聞言一笑，道：“定窯作爲宋代五大官窯之一，產品主要供給皇家或大家族使用，無論工藝還是檢驗都有一套絕對嚴格的標準。你們再看這件牡丹瓷瓶。”
擡手拿起瓷瓶，李樹軒指着其中一處位置，接着又指了一處位置，解釋道：“這兩處水滴，側面釉上有些不勻，其中一處水滴稍微有點大，而且顏色略深。還有這裡，五枚花蕊，其中兩枚的蕊絲稍微粗了一些，仔細看會給人一種不協調的感覺。”
想了想，他又道：“如果是現代製品，這兩點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完全不會影響其本身價值。但是官窯標準極爲嚴格，就算這麼點瑕疵都不行，最後只能被丟棄在廢品坑。”
根據李樹軒的指點，老者細細的觀察半響，輕嘆道：“官窯出品，果然都是精品，想不到居然如此嚴格。唉，實在慚愧，居然連我都沒有注意到。”
胖老闆額頭滿是冷汗，看向李樹軒的目光既有敬佩，又有恐懼。如果每次遇到的都是這種顧客，他估計店鋪很快就得關門。這種大爺，真心惹不起。
孔筱雨倒沒有想太多，只是兩眼滿是小星星，覺得李樹軒此時的神情好酷，好有型，簡直帥呆了。好吧，其實和小女孩見到白馬王子時的想法差不多。
沉默許久，老者淡然一笑，說道：“小夥子，你叫什麼名字?哪兒人，在哪兒工作？”
“嗯。”
李樹軒聞言一愣，怎麼這位老先生要給介紹對象嗎？
“走吧，咱們出去談。”
見到李樹軒發愣，老者還以爲他怕說出名字引起店主報復，畢竟攪了人家的生意。可惜他哪知道李樹軒就是收藏界的二愣子，從來沒人給他說過這些規矩，而他自己也習慣隨性而爲。況且他根本不在乎這個，就算他們想報復，也要考慮考慮能不能行。
等李樹軒三人出門，胖老闆鬱悶的嘆了口氣，伸手擦了一把額頭冷汗，苦笑不已，心說：這種瘟神，以後永遠別來纔好。
走出店鋪找了個人少的角落，老者自我介紹道：“小夥子，我是林半夏，北華大學考古系教授。”
“林教授，你好。”李樹軒趕緊道。他對這個名字有點陌生，考古雖然和收藏沾邊，但更多的卻是默默無聞。不過林半夏在收藏界雖然不出名，在考古界卻是名聲響亮，他曾參與住持了很多大型古墓的發掘工作，比如當年的漢王墓，他就曾親眼見證了金縷玉衣的出土。
李樹軒這種反應，林半夏也不奇怪。他又道：“小夥子，你叫什麼？哪兒人？”
對方既然是大學教授，李樹軒自然沒啥可隱瞞的，將名字告訴了他。
“李樹軒？”
聽到這個名字，林半夏古怪的看了他一眼，“那個年輕的書法家？”
“您認識我？”
“呵呵，聽說過，不過我沒想到你對古董也有研究。”
李樹軒作爲北榮縣博物館館長或許不出名，但經過前段時間的書畫大賽，書法家的名頭倒是很大。尤其是林半夏這種老教授，和書畫界，收藏界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有時候甚至會請一些書畫大家，收藏家幫忙鑑定出土文物，因此聽過他的名字也不奇怪。
既然聽過名字，林半夏乾脆道：“小李，眼看着就要中午，不如一起吃個飯，有些事我正好要問問你。”
李樹軒笑道：“好啊，中午我請客。”
在潘家園附近找了家酒店，點好菜，趁着還沒有上菜的功夫，林半夏詢問道：“小李，聽說你在家鄉開了一家博物館，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是啊。”李樹軒起身給林半夏和孔筱雨滿上水，說道：“林教授，您怎麼有空過來這裡？”
“沒什麼，最近任務比較輕，所以過來轉轉。不過後天可能就沒辦法了，最近在陝甘省發現了一處大型古墓，雖然有被盜掘的痕跡，但保存還算完好。我很快就會過去，主持發掘工作。”
“哦，陝甘，確定哪個年代嗎？”對於古墓，李樹軒心中滿是好奇。
林半夏笑道：“可能是隋唐墓。怎麼，小李，你對古墓也有研究？”
“還好。”
李樹軒乾笑道，豈止是有研究，根本就是大家，屬於那種拿把鐵杴就可以自由出入任何一座古墓的頂級高手。
“真的？”
見到李樹軒點頭，林半夏大爲驚喜。眼前這個年輕人，不僅擅長古董鑑定，在古墓方面居然也有研究，這讓他很是欣喜。如果不是知道李樹軒已經是國內有名的青年書畫家，說不定他會直接慫恿李樹軒報考他的研究生。
“嗯。不過我只對明朝以前的古墓有研究，至於清代，反而是瞭解不多。”沒辦法，武陵散人就算再牛，肯定也無法預料到以後墓葬風格的變化。
即使如此，林半夏仍然很高興，席間考校了李樹軒幾個問題，他全部對答如流。
等午餐吃完，林半夏和李樹軒已經很是熟絡。相互留了電話號碼之後，林半夏正準備告辭，卻突然心中一動，開口道：“樹軒，有沒有興趣跟我去陝甘省，隋唐大墓，一定會有驚人的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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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