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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年輕人的想法太過瘋狂了，根本就沒有可能實現！而且，他整天都是把精力放在這上面，數年前挪用科研經費去搞這個，現在正在勞改呢！如果你們要，可就比較麻煩了。”對於這樣如同神經病一樣的傢伙，627廠並不歡迎。
別的不說，炸彈上面裝探測雷達，這個就是瞎想。
如果炸彈都能夠進行制導了，還能有廉價的炸彈不？
“把他的地址給我！”趙豐雙眼放光。
別的單位，都害怕科研人員擁有瘋狂的想法，在九院，這樣的可全部都是寶貝疙瘩啊。
627廠居然捨得把這樣有想法的年輕人給弄去勞改！
“這個事情，我們得回去請示一下劉主任吧？”趙豐在知道那個年輕人的情況之後，不由有些皺眉，當初因爲挪用科研經費，加上有人不爽，被人給收拾了，以破壞國防的罪名判了無期，現在具體情況也根本不知道。
十多年的時間了，估計所有的基礎都全部忘掉了。
“這樣的技術，真的有可能實現嗎？如果有可能實現，這事情我就能夠解決。從勞改農場裡面弄一個人到我們這邊，作爲一個分區的主任，這點權利還是有的。”樑坤很是慎重。
九院在大山裡面，在裡面工作的人員，如果不會想，其實跟坐牢也沒有什麼區別。唯獨不同的就是每年能夠有機會出山去探親什麼的。
“絕對沒有問題。咱們基地裡面在雷達小型化方面有着非常大的進步，而且，高性能的芯片，這是這種炸彈必須的。這就如同在炸彈內部加裝了一個制導系統，技術難度對於我們來說並不是不可逾越的。”趙豐舔了舔嘴脣。“不管他怎麼樣，至少，咱們應該去見一見。”
“那咱們就走一趟。讓這些技術人員先到蓉城去等着咱們。如果搞得快，咱們明天就能夠把人給帶回來。”
爲了更大威力的炸彈，樑坤覺得有必要去一趟不遠處的勞改農場。
建國之後，由於國內生產水平低下，而且經濟發展不是很好，國內的各種罪犯又多，爲了不讓他們浪費糧食，國家對犯罪分子就實行勞動改造的策略。
全國各地，有着不少的勞改農場。
627廠提供的信息，那個有着瘋狂想法，因爲破壞國家國防而被抓去勞改的技術人員，就在離627廠不到一百多公里的地方。讓627廠安排了一輛車202吉普車，兩人連夜向着勞改農場而去。
對於這兩個沒有介紹信的人，勞改農場的領導並不買賬，結果還是樑坤動用了他的某些權利，跟地方駐軍的司令聯繫，通過這層關係才見到那個叫做姚福林的技術人員。
“瘋子，上面的首長來找你瞭解情況！”勞改農場領導帶着兩人進入到姚福林所在的房間外面的時候，這個傢伙正在神神叨叨地用鉛筆在紙上畫着什麼。“首長，他從進來之後一直都是這樣，整天也不積極地參加勞動改造，人跟瘋了沒有什麼兩樣。每天就是在紙上畫各種圖紙，聽說以前還出國過，可惜了……”
“行了，我們先跟他談談。”樑坤看着房間裡面的邋遢漢子，不由皺起了眉頭。
牢房裡面的條件很不好，不過姚福林顯然還是受到了特殊的照顧，一個人有着一個狹小的單間，整個人頭髮亂糟糟的，非常長，身形消瘦，即使他們到來，也根本就沒有擡起頭來，依然不停地在紙上寫寫畫畫。
不時地用手抓着亂糟糟的長髮，露出懊惱的表情。
如果不是他在桌子上面整齊擺放的一些稿子，樑坤真的會認爲這個傢伙瘋了。
趙豐等着管理人員打開門，進入到裡面，一股難聞的味道頓時就衝入他的鼻腔，差點就反胃起來。現在時間還早，天剛亮沒有多久。
即使他進入了房間，姚福林依然沒有擡頭看他，依然快速地在紙上寫着。
他手中的筆，並不是圓珠筆，也不是鋼筆，而是用報紙捲起來的鉛筆芯，估計是爲了防止他自殺。
走上前去，剛剛看到姚福林畫的圖，趙豐就動不了腳步了。
因爲上面畫的，對於他們來說，太過熟悉了。
集束炸彈！
而且還是帶着制導部分的集束炸彈總成圖，圖紙上面非常乾淨，各個部分都被標註。看起來一目瞭然，跟姚福林乞丐一般的形象造成了強烈的反差。
他默默地看着，並沒有打擾姚福林畫圖。
姚福林畫的很慢，不時地停下來，整張a2圖紙上面，很多地方還是空白，估計他想到一些，或者在別的地方計算的差不多了，才添加在這張圖紙上面的。顯然，設計要不了多久就能夠完成。
“這就是你之前在627廠提出來的裝上探測雷達的集束炸彈？”一直到姚福林放下手中那支很短的用報紙裹起來的鉛筆，趙豐纔開口問道。
“是啊，可惜了，在這裡面，根本就沒有研究條件，僅僅只能計算一些簡單的東西，對於雷達方面我還能夠設計，控制系統的計算機知識可是一點都不懂的……”姚福林並沒有瘋，即使面對詢問，眼神也沒有絲毫的波動。
“你想要把這個項目實現嗎？我們可以提供給你需要的一切。”趙豐沒有去詳細地問，僅僅這樣，就足夠了。
“當初就因爲這個項目不被認可，所以，我被判了無期。雖然看起來我差不多完成了設計，但是要想實現，需要的經費不是一筆小數目。更重要的是，這裡面需要的各種技術，是咱們國內沒有的……”姚福林嘆了一口氣。
趙豐聽到這話，心中很不是一個滋味。
在七十年代的時候，搞這樣先進的項目，自然是沒有多大的可能的。
如果不是九院有着非常強的科技實力，而且各種相關的技術也差的不是很多，他甚至不敢想。
如果趙福林當初在九院裡面，或許，這項研究已經成功了。
“微型探測雷達，高性能的計算機芯片，敏感材料等，我們都可以提供，最一流的科研環境，不計上限的科研經費，完善的配套，我們都可以提供……”趙豐緊緊地盯着姚福林，良久，纔對着他說道。
姚福林依然很平靜，“你不用騙我，在咱們國內，即使從國外引進各種技術，要完成這個項目，都不是短時間內能夠完成的。是不是627廠那邊又開始查原來的帳了？放心吧，什麼罪名，我都可以承擔，只要你們能夠繼續給我提供筆跟紙。”
趙豐一愣，難道這裡面還有隱情？
而外面的樑坤聽到這話，頓時臉色不善地向着勞改農場的負責人看去。
“首長，這事情我也不清楚啊。他判刑什麼的都是別的地方，跟我們這邊沒有關係，這些筆跟紙，都是上任留下的命令，說是見他可憐……”
趙豐苦笑，很多事情，都是陳年舊賬了，甚至，都沒法去調查了。
“我們不是627廠的。是因爲627廠的廠長黃重陽提過你，當初你跟他們一起出國過……”
“黃重陽當廠長了？很不錯，至少，他不會如同其他人那樣根本就不管這個廠數千口子人的死活。”姚福林依然平靜，平靜得好像他不是在坐牢。“技術資料你們可以帶走，當初國家培養了我，爲了國家，我能夠做的，也就只有這麼多了。”
“你可以爲國家做得更多。”
“我判了無期，而且，這個根本就沒有任何改變的機會，因爲當初我確實是挪用了研究經費，給廠裡面造成了巨大的經濟損失。”姚福林嘆了一口氣。
對於他的行爲，他的命運，他早就已經認命了。
“在這份協議上面簽字，你就可以離開這裡。你這設計，可以依然由你負責，開始承諾的，都是有效的。不過，簽訂了這份協議，你每年，僅僅只有一次探親假……”樑坤走了進來，直接就從隨身的公文包裡面掏出了一份協議。
這是九院核心技術人員纔會簽訂的合同。
這份合同，是終生制，沒有退休的年限，也沒有休假。
“這可能嗎？”姚福林看到這份協議，快速翻看了一番，內容不多，都是各種限制。“咱們國內什麼時候有這樣的秘密部門的？”
“一直都有，只不過一般的人不知道而已。我是那邊八區的負責人，我想，我們的基地總負責人，對於你這樣有着瘋狂想法的科技人員非常感興趣。甚至，你的個人問題，也會由單位出面解決……”
一直都是平靜無比的姚福林，這會兒眼神裡面終於有了變化。
“我這無期，怎麼辦？”看完之後，也沒有問九院究竟是幹什麼，姚福林直接就在後面簽字了。有良好的科研環境，就足夠讓他動心了，更何況，還有更多其他的。
樑坤沒有說話，而是示意他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
如果連這點權利都沒有，九院還能是九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