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達維亞城裡，方玉和尚腳底抹油，滑溜的遊走，將身後的黑蛇永遠甩在百米外，保持着安全距離。
李修文微微搖頭，意味深長的說：“不是你想的那樣簡簡單單佔據祭壇。”
祭壇的位置十分明顯，就在城中市政廳前方的廣場，很容易就找到。
方玉起碼有三次經過祭壇，一直沒有出手，看上去像是對它不感興趣似的，就連黑蛇都沒有懷疑這一點。
東海龍王知道自己無法利用祭壇，但他的目光中依然殘留濃濃的不捨：那樣的寶物，爲什麼輪不到自己？
他惆悵的想到，就是因爲實力不如黑蛇，不如方玉，所以纔會眼睜睜看着祭壇落入別人手中。
“你想做什麼？回來！”
李修文招了招手，來到白雲邊緣的龍王，又退了回來。
“我只是不想方玉的陰謀，那麼容易得逞。”
龍王面對李修文銳利目光的注視，只覺得渾身通透，像是被看穿了一樣，不敢有絲毫隱瞞，立即報出心中的想法。
“你真是個小人，以前怎麼沒看出來呢。”
李修文淡淡的瞥了龍王一眼，只扔下一句，“下不爲例。”
“沒有下次了！”
龍王嚴肅的點頭髮誓。
他緊繃的軀體鬆懈下來，剛纔他差點以爲自己完了，因爲他的生死完全取決於李修文的想法。
那兩道淡然的目光，像是兩把無形利刃，抵住了龍王的心臟。剛纔真的有生命危機，不是玩笑。
龍王承認，自己有些昏了頭，竟然在李修文眼皮下搞小動作，想要破壞方玉的計劃。
他完全是選錯隊了，黑蛇那種魔頭的隊伍，絕對不能靠近，起碼不能在李修文眼下站過去。
廢墟一樣的巴達維亞城中，方玉和善第四次經過祭壇時，停下腳步，飛身而起，落到祭壇頂部。
他衝着緊急趕來的黑蛇，面露神秘笑容：“是時候結束這次拉鋸。”
“你終於肯停下，的確是結束這場漫長的追擊了。”
黑蛇眼露寒光，身後十丈高的龐大巨蛇虛影，衝到祭壇旁邊，發動纏繞，將祭壇連通方玉都死死捲住。
吱嘎，吱嘎。
本有很多裂縫的祭壇，在巨蛇虛影的死亡纏繞下，碎成一塊塊。
方玉皮膚金黃，猶如黃金鑄成，堅硬無比，暫時還抗得住。
雖然命在旦夕，但他依然還在笑，臉上一片喜色：“你上當了！”
這一刻，他突然放棄抵抗，任由自己被巨蛇虛影絞成一團金色的肉醬，落在崩塌的祭壇碎塊中，滲透到深處。
黑蛇面上的表情劇變，心中極度懊惱自己的粗心大意，咆哮一聲：“你敢！”
事實證明，方玉不但敢置之死地而後生，行動速度還很快。
嗡嗡！
崩塌成碎塊的祭壇，發出一道筆直衝天的金色光柱，將雲層都打出一個大洞。
巴達維亞各地浮現六十四顆金色的光球，與光柱組成一個龐大的陣勢，籠罩了整座城市。
黑蛇見勢不妙，立即驅使身後的巨蛇虛影衝上去，打算用強力蛇尾摧毀光柱。
雖然他還不知道這個陣法的功用，但阻止方玉的計劃，卻是急需要做的事。
“給我停下啊！”
黑蛇一聲爆吼，巨蛇虛影揮動着兩米粗的尾巴，重重打在凝實的金色光柱上。
轟！
難以形容的碰撞發生，宛如大口徑炸彈爆炸了一樣，塵埃漫天，方圓三百米內灰濛濛的一片。
黑蛇張口吐出一股大風，吹走灰塵，眼裡閃過欣喜。
筆直插天的金色光柱底部，破了一個大洞，有金色的流光泄露出來，將周圍染成金燦燦的。
哪怕他此刻停止進攻，一兩分鐘後，金色光柱就會熄滅。
但黑蛇毫不猶豫，繼續催動巨蛇虛影，一刻不停的轟擊光柱，成果斐然。
二十多秒後，金色光柱徹底倒下，化作無數細微光點飄散到空氣裡，漸漸消失。
與此同時，分佈在巴達維亞各地的節點，紛紛崩潰，方玉設立的大陣就此被打破。
“死！”
黑蛇一眼就看到，祭壇廢墟里，代表方玉的金色肉糊，正在大力吸納飽含怨氣的黑水。
金色黑色混合在一起，彼此對衝湮滅的同時，也有小部分達成平衡，開始融合。
沒有宣告也沒有廢話，黑蛇第一時間就打算出手，不給方玉半點發育的時間。
“你來晚了。”
不知道方玉用了何種手段，變成一團金色肉糊的方玉還能觀察周圍情況。
“管你是什麼東西，只要將你挫骨揚灰，一定就可以解決問題。”
黑蛇眉頭一揚，惡狠狠的說。
嘭嘭嘭！
巨蛇虛影撞開祭壇碎塊，龐大的身軀往前移動，就要碾壓方玉，將他從世上抹去。
“我說話是認真的，你來遲一步。”
金色黑色匯聚的一團未知物，迅速凝成人形，面容和之前的方玉和尚一模一樣，但氣質大爲不同。
以前的方玉面露佛光，渾身洋溢着慈悲氣息，一看就是得道高僧。但現在的他，表面普普通通，猶如凡人。
“你已經不是人了！”
黑蛇臉色大變，面露驚駭的後退一步。
在他感知中，前方的人形方玉只是表象，內在是一位氣息強大的怪物，同時具有佛的慈悲和魔的殺戮。
這種怪異的東西，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爲了安全起見，他悄然後退數十米。
“沒錯，這還是託了你的福，本僧練成了佛魔本體。”
方玉燦爛一笑，“爲了答謝你的幫助，請貢獻出所有法力給我，留你一條全屍。也許幾十年後，屍體裡還會誕生一個意志。”
黑蛇感危險妙，催動巨蛇虛影上前，自身卻轉身就走。
他如今的實力強大，在南洋這一帶難有敵手，在哪裡都能佔據一塊地盤，沒有必要死磕強敵。
十丈高的巨蛇虛影，撲了個空。
方玉的體表，同時浮現金色的佛光與漆黑的魔氣，左半臉露出慈悲，右半邊臉猙獰無比，飽含煞氣。
雙腳一蹬地面，方玉的身形直接撞破空氣，拖出一道道幻影，快速追到黑蛇身後。
“真是不乖，你的一切我全要了！”
方玉左臉悲天憫人，右臉魔氣森森，吐出一句兇殘的話，右手往黑蛇腦袋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