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能收費了～不過現在的情況我不知道我們能不能收費～”樑三平一攤手，道：“國外的研究機構，拿到企業的贊助這很正常。”
但在國內，至少現在行不通。夏振東只能嘆氣，國內的情況和國外的不太一樣。這時候政治高壓線還是存在的。
任何人都不敢於輕易的觸碰這條線，那場浩劫中的傷害實在是太大了。哪怕是到了現在，所有人還是不敢掉以輕心……
“算了，我們能拿到那些機械就不錯了。如果有資金的牽扯，那就真說不清楚了……”夏振東苦笑無言。
這就是現在的狀況，改革在繼續。但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試探着，步子不敢邁開、不敢放大。生怕一個紕漏，自己就會墜入深淵。
休息了一下，下午劉老等人起身梳洗之後便帶着夏振東直接前往了農墾部做彙報。
“哈哈哈……老陳啊！你們這遠道而來，也不多休息一會兒就直接趕到我這裡彙報了？！不着急嘛……”
農墾部裡，現任的農墾部部長高冬雷笑着請陳老等人入座。逐個的打招呼以後，才拍着夏振東的肩膀道。
“小夏，我聽取過下面同志的彙報。你一直做的都不錯嘛！這很好，革命工作不可懈怠！”
“是！我一直謹記您的教誨，絲毫不敢懈怠！”卻見夏振東極爲激動，對着高冬雷部長微微一個鞠躬恭敬的道。
高冬雷滿意的點了點頭，引衆人入座後秘書奉上了茶水便悄然離開了會客室。
“這位便是小樑吧？！你酒席上把人家苟居峰同志打了一頓，這可是在帝都傳開了啊！”卻見高冬雷哈哈笑的指着樑三平道：“沒想到你個小年輕火性還那麼大，不過動手打人可是不好！”
高冬雷那也是戰爭時期出來的鐵漢子，抗戰、解放都能夠找到這位老人的身影。而他也是剛剛恢復工作沒有多久，去年才調任的農墾部部長。
“嘿嘿嘿……這年輕，火氣大。來了沒忍住……”樑三平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道：“下次一定注意！注意……”
“臭小子……”高冬雷笑罵了一句，這纔在沙發上坐下來道：“老劉，你們給的報告和調研結果我都看過了，轉到了上面。大家都對這件事情很關注！”
“你們具體說說吧，打算怎麼辦。”
說到了正事，高冬雷的臉上一片肅然。而劉老等人則是攤開了自己的筆記本，開始對着高冬雷逐條陳述自己的意見和調研結果。
“……瓊島地理位置天然而特殊，那裡一年四季溫度皆適宜種植蔬菜、水果。由此我們對包括了黃瓜、西紅柿、小白菜、上海青……等等蔬菜進行了種植方面的調研。我們發現它們在瓊島的生長態勢都非常的良好。”
“當然，如果大面積種植的話。那麼在肥料及農藥的投入上我們還是有一定需要的。但成本相對不高……”
“日本蔬菜栽培總面積共820.8萬畝，其中溫室蔬菜31.8萬畝。在這方面，目前我國是較爲落後的。雖然有一定的溫室蔬菜培育，但相較日本我們差距還較大。”
“日本的蔬菜種植面積佔全國總耕地面積十分之一，年產311億斤,平均畝產3,780斤。而日本有着很強的蔬菜消費習慣，他們每人每年平均消費蔬菜254斤，消費水平佔世界第二位,僅次於蔬菜消費量第一的意大利。”
“世界人均消費蔬菜最多的，是意大利。他們每人平均消費量306斤。”
“雖然日本的蔬菜自給率很高。甚至高達99%。但是，他們也有蔬菜缺乏而依賴進口的時候。我們根據所收集到的情況看，日本會在一些特殊的月份內蔬菜緊缺。於是這就成爲了我們的機會。”
“比如每年二月，日本每年二月缺少少量的洋蔥、甘蘭。而到了八月的時候缺少少量的西紅柿、黃瓜。在這類季節，他們需求的蔬菜只能是由國外進口。”
“以1976年爲例，在當年日本就進口86262噸的各式蔬菜。交易金額達到了80億日元。按照現在的國際外匯價格1美元兌360日元，這就是兩億多美元。而這也是我們推算出日本蔬菜進口市場可以有兩億美元的緣由！”
頓了頓，劉老的目光轉向了樑三平。樑三平見到了老人鼓勵的目光，頓時心中一暖。卻見他接口對着正在沉心記錄的高冬雷部長道。
“我們可以向日方出口蔬菜更重要的一個緣由便是，日本現在因爲高速的發展和工業化。特別是土地使用化肥增多，造成了嚴重的工業污染。”
“在日本本國內，已經有人發出了呼聲希望能夠注重環境保護。而在瓊島，至少目前我們並沒有遭受到工業化的污染。這點也將成爲我們在日本出售蔬菜的賣點。”
說着，樑三平翻開了自己的筆記本對着高冬雷道：“而且，我們還有着海運的優勢。從瓊島到日本，完全可以依託海運。一部分的蔬菜，可以通過海上運輸前往日本。這極大的節約了成本。同時也保證了蔬菜的新鮮……”
“那麼種植呢？！大約需要投入多少，瓊島有多少耕地適合投入蔬菜種植？！日本方面的蔬菜交接，你們又如何進行？！銷售狀況如何保證？！”
高冬雷聞言，隨即提出了自己的問題。而樑三平則是闔上了自己的筆記本，對着高冬雷道：“所以，這次我們來到了帝都。一方面是尋求國家的支持讓我們可以放手去試一試。另一方面，也是希望國家在這方面可以給我們提供一些協助……”
樑三平有些無奈，這會兒可不是後世翻譯滿街跑。更不是日企遍地的時候。這時候想要聯繫上國外企業，只能是通過國家的途徑。
當然，一些運氣使然你會碰到一個極好的機會。但樑三平可不認爲運氣會一直光顧自己，還是用可靠的方式去進入這個行業會比較順利。
“事實上，我們現在也在對日本出口蔬菜種子……”樑三平見高冬雷沉吟不語，不由得嘆氣道。
“哦？！我們什麼時候對日本出口過種子了？！這件事情我這個農墾部部長怎麼不知道？！”高冬雷極爲訝異，按說這樣的事情他是應該知道的啊！
樑三平聞言，不由得苦笑：“日本人不是經過我們的手來購買種子的。我們的種子首先是賣給了香江那邊，然後寶島人收購了。最後才轉手到了日本……”
“包括了我們的青麻葉白菜、心裡美蘿蔔、津研四號黃、SC榨菜、章丘大蔥、武漢紅菜薹、哈密瓜、漢中冬韭、廣州節瓜……等。在日本長野縣松本市種子公司，都有銷售……”
高冬雷聞言臉色就沉下來了，國內出口種子給香江地區那是念在都是同胞的份上。想着香江能夠種植這些種子，在蔬菜供應上達到一定的自給自足。
而香江賣給了寶島，這也是可以接受的。說到底，雖然與寶島有意識形態的對立。但算下來都是一家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算了。
但沒想到，人家拿了種子轉手就給日本人賣錢去了。這要賣我們不會自己賣麼？！還需要經你們一手，讓你們多掙一筆？！
“哼！這件事情我會在會議上提出討論的！”卻見高冬雷臉色一沉，冷哼道：“既然有人做了，那咱們也不算是開了先例。”
得到了高冬雷的首肯，樑三平總算是鬆了口氣。中日之間的邦交恢復，是在田中時代。而直到1978年，雙方經過了密集的十六論談判才最終確立了《中日和平友好條約》。
至少在目前，這份條約之下雙方還會試探着進行交往。而也是因爲知道國家確立了這個條約，樑三平纔敢於提出向日本直接出口蔬菜。
“你們先在帝都休息，我儘快給上面做一個彙報。如果有需要的話，你們可能會當面向領導彙報。”高冬雷在筆記本上工整的記錄下了一些情況後，道：“不用多久，就會有消息了。”
部長都這麼說了，大夥兒還能說什麼？！大家笑呵呵的說了會兒話，高冬雷勉勵了他們幾句，便將他們送出了自己的辦公室。
這也算是禮遇了，一位部長送出辦公室這畢竟是少見的。但樑三平知道，這是高冬雷對劉老等人的尊重。
回到招待所後，劉老等人洗了把臉就把樑三平和夏振東叫到了自己的房間裡去。
“小夏、小樑，你們覺得這次我們的提議會通過麼？！”劉老等人還是有些不安，畢竟高冬雷所說的客觀困難是存在的。
如果聯繫日方的銷售，如何運輸。這都是大問題，需要其他的幾個部門的協調。這些個大部頭們可不是那麼好溝通的。
是以，劉老等人心裡也沒有個底兒。
“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咱們已經努力了，接下來的事兒咱也控制不了不是？！”樑三平笑着對劉老等人寬慰道。
“不過，我相信上級領導會充分考慮我們的要求的。畢竟這關係到了我們的外匯儲備問題，我們國家現在可是很缺外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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