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漸漸暗了下去，方子陽如老僧入定般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完全忽略了身旁符華的存在。
“方子陽，你隱藏了實力。”
符華似乎耗盡了耐心，開始向方子陽開門見山問道。
方子陽這依舊不聞不問。
符華自言自語道，她知道方子陽在聽。
“從這裡到雲霧邊緣，有一千米的路程，你卻一槍打中了巨角犀牛的眼睛。”
“即使知道長期摸狙擊槍的優秀狙擊手，想要一槍擊中千米之外的物品，都是一個極大的考驗，但並不意味着不能完成。”
“但以上所有的一切設想，都必須建立在目標都處在靜止的情況下。”
“而你擊中的目標，巨角犀牛在高速運動中，它身上還有一層非常強硬的崩壞能防護罩。”
“當然，對於一個神級狙擊手，手中有專業的狙擊槍，完成這些也並不困難。”
“難得是，這個目標面前，害我自己的隊友，還有自己的同伴，換做任何一個人，扣動扳機時，腦子裡都會經過劇烈的掙扎，因爲存在失誤，存在誤傷，這一槍下去，可能會傷害到同伴。”
“但是你，方子陽，從瞄準到開槍，沒有絲毫的猶豫，而且還是一槍中的。”
“這不排除瞎貓碰上死耗子的情況，但發生這種情況，作爲開槍者，情緒波動不管是欣喜，還是慶幸，無疑都是非常劇烈的。”
“你卻平靜的如一潭死水，翻不起絲毫漣漪，剛纔的一槍，對於你來說，就好像穿衣吃飯一樣輕鬆隨意。”
“很顯然，這一槍對於你來說是信手拈來，但也正是你的反應，讓我對你產生了懷疑。”
符華已經把話說明白了，她靜靜的看着方子陽，想要知道對方是什麼反應。
發現這種情況，符華非但沒有絲毫驚恐，心中反而有一絲驚喜。
那顆沉寂千年的心，似乎又在不知不覺間跳動了起來。
一直孑然一身的符華，突然產生了一種想要同伴的渴望。
“即使以上你的猜測全部正確，那又能說明什麼呢？”
方子陽的反應依舊波瀾不驚，讓符華有些意外，同時也更加堅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但符華卻不知道還如何迴應方子陽。
她被方子陽的話問住了。
符華想要的，只是一個證明，證明這個世界上並不是自己是這樣的，還有其他人和自己一樣，以相同的方式生活在這個世界上。
“如果符華姐姐心中有想說的需要找人分享，子陽不接做這個樹洞，而且保密性爲百分百；如果符華姐姐想要找人陪聊，子陽同樣不介意做姐姐的測試品，只要姐姐在結束後負責子陽的一切費用。”
“你的嘴，一直都這麼皮嗎？”
符華罕見的笑了笑，聲音也溫和了許多。
“性格使然。”
方子陽哈哈一笑，再次調息起來。
“好好休息，勝敗在此一舉。”
符華握了握拳頭，獨自一人離開房屋，望向東南方向。
“年齡大了，就是喜歡胡思亂想。”
方子陽嘆了口氣，心中五味雜陳。
姬子聽着方子陽與符華的對話，有些哭笑不得。
在她眼中，來歷不明的符華更像個小孩子，而乳臭未乾的方子陽，卻是一個看破紅塵的仙人一樣。
“這個世界怎麼了？”姬子喃喃自語道，“莫非真的是越活越年輕！”
翌日天剛矇矇亮，調息中的方子陽便被田夢的哭聲吵的意亂心煩，再也無法抱本守元。
“小夢，怎麼了？做噩夢了？”方子陽擦掉田夢滿是膠原蛋白的臉蛋兒上的淚水，輕聲安慰道。
“不是，子陽哥哥，外，外面有大怪物。”
田夢依偎在方子陽懷中，一雙浸滿淚水的大眼睛膽怯的看着外面。
房屋外陰雲密佈，時不時劃過一道閃電，房屋周圍的雲霧中，更是怒吼連連，似乎有巨獸甦醒了。
“別怕，有子陽哥哥在，誰也傷害不了小夢。”
方子陽摸着田夢的頭髮，嘗試着尋找着一些有用的線索。
“告訴子陽哥哥，是什麼大怪物在嚇到小夢了。”
“一個大怪物，有十米高，全身，全身都是堅硬的鱗甲，血紅色的崩壞能如雲霧縈繞在它身邊，大怪物一隻手拿着一個大盾，放在身前，將它半個身體都包裹在畫面，似乎能夠抵擋所有的正面進攻，另外一隻手握着一根粗粗的長矛，上面還纏繞着閃電。”
“雷神級崩壞獸？”
方子陽也愣了一下，如果田夢描述的沒錯，那麼自己力量面對的確實是雷神級崩壞獸，大盾抵擋所有正面攻擊，甚至還有相當機率反彈傷害，另一隻手中的武器有麻痹效果，在深淵中，碰上兩三次，基本就可以躺着出去了。
方子陽在意的是，現在他們整個團隊中，只有自己和符華可以戰鬥輸出，即使不用符華，自己一個人也可以解決雷神級崩壞獸。
關鍵是這次測試放出雷神級崩壞獸的目的是什麼？
檢測自己對她們是否有傷害嗎？
方子陽望着灰濛濛的天空，神色若有所思。
總控制室內，姬子注視着方子陽的眼睛，下令道：“釋放雷神級崩壞獸。”
停頓了一下，姬子又道：“瓦爾基里巨炮充能準備，一旦情況有變，立刻轟殺雷神級崩壞獸。”
“方子陽，它來了。”
符華從外面跑進來，神色有些凝重，很顯然，對於她來說，雷神級崩壞獸也是一個不小的衝擊。
“看來我們都沒有辦法保留了。”
望着符華，方子陽露出一絲邪笑。
這是方子陽對戰鬥無比的渴望，纔會表現出來的表情。
方子陽和符華走出房屋，快速向雷神級崩壞獸衝去。
這是他們最後的據點，絕對不會讓雷神級崩壞獸破壞。
與其被動防守，方子陽更加喜歡主動進攻。
久守必失，方子陽不相信，一個令人談之色變，聞風喪膽的律者，加上神州千年的守護者，兩大絕對力量結合在一起，還搞不定一隻雷神級崩壞獸。
總指揮室，德莉莎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偷偷溜了回來，在她身後，多了猶大的誓約。
“符華姐姐，你想讓它怎麼死？”
緊張的氛圍中，方子陽突然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