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的那股衝動一下子涌上了喉嚨，凌初夏不由自主地張了張嘴，“如果……如果我……。”
然而，話還沒有說完，腦海裡又忽地浮現了那一日的畫面，時澈憤怒的面龐，充斥着戾氣的怒吼，還有那一句，“你不配生我的孩子！”就這麼毫無預警地，在她腦海裡爆開，在她耳邊響起。
那一日的事情，是她躲都躲不開的噩夢，明明已經過去了一段時間，可她卻無法忘記那一日的事情，就像是一個刺，狠狠地插在心口深處，即使有時候看不見了，卻不代表它不存在了。
它總是會在某時某刻，忽然間跳出來，警示着她，提醒着她。
凌初夏所有的衝動，在這一刻，瞬間消失殆盡，如同一個漲漲鼓鼓着的氣球，被戳了一個洞，氣一下子全部泄掉了。
凌初夏想要說的話，就這樣被全部堵在了喉嚨裡，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時澈一直在等着她說話，她卻只說了幾個字便沉默了，他眉心輕蹙了蹙，淡淡地開了口，“如果什麼？”
凌初夏的手緩慢地握緊了手機，微吸了口氣，硬是把喉嚨裡的那一絲苦澀給吞了回去，輕咬了咬下脣，回着，“沒什麼。”
這個孩子，是她一手算計來的，根本沒有經過時澈的同意，她若是現在告訴了他，不用想，她都知道會是怎麼樣的結果。而這一次，她卻不容任何差錯，所以，她什麼都不能說，什麼也都不能問。
凌初夏這話一出，時澈眉心蹙緊了，他明明感覺到她似是有話要說的，她卻又什麼都沒有說。是不願意和他說，還是不敢和他說？亦或者，兩者都有？
她到底，還是沒有把他當成她最親密的人，她的丈夫。
當下，兩個人皆有些沉默，氣氛不由變得有點尷尬。
凌初夏精神有點不濟，也害怕若是通話久了，會讓時澈察覺到她的不妥，但她卻不敢直接掛時澈的電話，只好輕吸了口氣，諾諾地開了口，“少爺，如果沒什麼事的話……。”
凌初夏這話擺明了就是沒話對他說了，時澈眸光狠狠地沉了沉，眸底微微染上一絲怒氣，可耳邊聽着她說話的語氣有氣無力的，那絲怒火，又像是被淋下了一盆冷水，就這樣被澆滅了，他用力地握了握手機，想要說些讓她好好休息之類的話，可張了張口，卻怎麼也說不出口，最後，他像是和自己生氣一樣，重重地掛斷了電話。
凌初夏只聽得耳邊咔嚓一聲，手機那頭就只剩下一長竄的嘟嘟嘟聲，她愣愣地看了看手機，眼底浮現一抹無奈，她是不是又惹時澈生氣了？
凌初夏捏着手機，眼神微微呆滯，慢慢地嘆了口氣。
時澈掛斷電話之後，也有點惱怒自己，一遇上凌初夏的事情總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明明不想和凌初夏發火，最後卻總是變成這樣。
他黑眸死死地盯着手機，掙扎着要不要再打個電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