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那麼多花邊新聞啊！”柳薇瑤笑着說道：“你是看港臺電影看多了吧。”
“那你偷拍他幹什麼？”我琢磨着說道：“這個徐繼春不是當官的麼？”
“是的。”柳薇瑤左右看了看，小聲對我說道：“現在是城建局的一個領導，據說業績不錯，要調去升遷，去年開始我就在調查羣衆舉報的用地溝油的幾家火鍋店，幾篇報道都沒發出去，我就覺得這事有點蹊蹺，後來發現是上面有人壓着，差不多半年的時間，我終於查出來，這個徐繼春和火鍋店老闆是合作關係，應該是持有火鍋店的股份。”
“那偷拍他什麼呢？”我問道：“毫無目的的偷拍？”
“火鍋店的老闆姓鄭，徐繼春每半個月都會和鄭老闆碰面一次，碰面的地點就是火鍋店的一個包間，我在包間裡面安裝過錄音設備，從那些錄音文件中可以很明確的知道，這兩個人就是在覈對賬目，這還不夠說明什麼，畢竟錄音證據並不完美，我也想過在那個飯店包間內安裝攝像頭，但是危險性太高了，如果被發現，就是打草驚蛇什麼都沒有了，所以我想在裡面安裝攝像頭之前先拿到一些圖片證據，偷拍的地點我都幫你選好了，到時候只要你帶着長焦鏡頭去就準能搞定。”
柳薇瑤說的輕鬆，我聽着好像也沒什麼難度，小聲說道：“提前約，這件事包在我身上，長焦鏡頭我有，‘射月打鳥’都不成問題。”
柳薇瑤微笑說道：“這種事一定要小心，不要和別人說，能被我信任的人真不多，玩單反的更少，雖然我也會拍照，但是水平有限，只能拜託你啦。”
“沒問題。”我對柳薇瑤說道：“徐繼春他兒子坑過我很多次，等他老子倒了，我就得和他好好算賬了……”
送走柳薇瑤，其他記者也散的差不多了，我和顧妃在會議接待室門口毫無預兆的對視，彼此都沉默了，正巧這時許晴找顧妃，也緩解了我們之間的尷尬。
我回到格子間辦公區，在自己的位置坐下來，夏溪端着一小盒習慣送到我面前，微笑說道：“很棒，穆總真是沒看錯你。”
我尷尬的笑了笑，說道：“其實我沒做什麼，記者招待會開的很成功，主要還是歸功於顧妃突然出現，我一直以爲她臨陣脫逃了，然而並不是這樣。”
“這樣不是挺好的麼？”夏溪說道：“圓滿的大結局，客戶滿意了也沒給外界撈下什麼把柄，皆大歡喜。”
我也笑了，看着夏溪說道：“對啊，皆大歡喜，該做的我們都做了，至於外界怎麼看是外界的事了。夏溪你知道麼？”
“什麼？”夏溪看着我問道：“你想說什麼？”
“你很善良，你的眼睛很漂亮。”
夏溪翻了翻眼睛，臉色微紅說道：“爲什麼突然對我有這樣的評價？難道以前我給你的印象就是尖酸刻薄麼？”
“不是啊。”我解釋道：“這次顧妃闖
禍了，作爲競爭對手，我以爲你會巴不得事情越糟糕越好呢，你才解氣！平時顧妃沒少對懟你啊。”
夏溪輕嘆一口氣，坐在我旁邊的椅子上說道：“顧妃身上的那股強勢勁的確讓人很不舒服，但是大家都在一個公司，沒必要幸災樂禍。”
“這次自駕遊的風波算是平息了，下一步的工作重心是什麼呢？小苗現在在什麼地方呢？”
“在海南呢。”說起小苗，夏溪特別高興，說道：“這幾天小苗發回來了一些照片，真的是太漂亮了，整個海南的旅遊宣傳手冊快做好了，單單是看那些美景就讓人嚮往，專業攝影師和非專業的就是不同，下一步我想安排你去西安，每年我們接待的遊客去西安旅遊的……”
“哪都別去了。”顧妃突然出現，打斷了夏溪的話，對夏溪說道：“秦楓是我們組的人，我想和秦楓單獨聊聊。”
夏溪看了看顧妃，又看了看我，落寞的轉過頭就要走，氣氛有點尷尬，我起身叫住了夏溪，“夏溪等一下。”
夏溪站在原地轉過頭，一臉茫然的看着我，我微笑說道：“晚上我想請你吃個飯，可以麼？”
夏溪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頭，說道：“好，下班見。”
我之所以和夏溪說請她吃飯，主要是不希望夏溪走的那麼尷尬，顧妃一向強勢，就連此時此刻打斷夏溪的話都那麼那麼讓人作嘔，完全不顧及夏溪的面子，而夏溪又不喜歡和顧妃爭吵，選擇惡一個人“逃走”。
“秦楓……”顧妃雙手抱在胸前說道：“來我辦公室單獨聊聊吧。”
“對不起……”我站在原地說道：“我手頭還有工作要做，有什麼事您儘快說吧，哦對了……穆總讓我代理你的職位，現在你回來了，我還是當我的小職員就行了。”
“我想讓你繼續跟我做自駕遊的項目，跟着我，你帶待遇提升到主管級，享受公司提供的休假、學習等機會，你……”
“我拒絕。”我對顧妃說道：“我現在工作挺好的，謝謝你的厚愛。”
“秦楓——”顧妃對我的態度十分不滿，看着我問道：“難道你讓我現在求你跟我回辦公室詳談麼？如果你想這樣，那我現在就說一句，我求你，行麼？”
格子間辦公區的人都沒心情工作了，看着我和顧妃，能讓顧妃說出這樣的話，的確挺難的，我猶豫了幾秒，最終還是點頭，跟隨顧妃回到了她的辦公室，說實在的，曾經我有機會坐在顧妃的位置，但是我不願意乘人之危。
進門之後，顧妃就徹底崩潰了，眼淚噼裡啪啦的往下掉，哭的很委屈，就這麼站在我面前，氣氛挺尷尬的，我從茶几上的紙抽裡面抽出幾張紙巾遞給顧妃，然後一個人走到窗前點了一根菸，看着窗外。
顧妃哭了一會兒，默默的走到我身邊說道：“謝謝……”
“爲什麼謝？”我問道：“是因爲我去無人區找你了還是
爲今天的新聞發佈會挽回了公司的顏面？其實你沒必要謝我，這都是工作，如果你想和我說這些，那就沒必要了，我還有事。”
顧妃站在我身邊開口問道：“你現在連和我說多一句話的心情都沒有了麼？”
“我找不到一個和你相處的方式……”說到這，我覺得挺無奈的，曾經至少還算是朋友，現在呢？呵呵！“突然想起一句話，不知道是誰說的，但是此刻想想真的很有道理，那句話的意思就是‘不要帶你朋友的公司去工作，待遇再好都不行，不要和朋友合夥做生意，前景再好都不要，’純粹的感情一旦和金錢、利益產生關係，最後都是一敗塗地，以悲劇收場。站在你的角度思考，我做的過分，站在我的角度思考，是你們不理解我，總之我們都能找到說服自己的藉口，卻找不到原諒對方的理由。”
“或許是這樣吧！”顧妃很平靜的說道：“在無人區等待獨行的那段時間，我深陷絕望，作爲領隊的工作人員，我又必須堅強給別人看，夜晚躺在帳篷裡我就偷偷的哭，一直以爲自己是很堅強的，那時候才知道什麼叫恐懼和絕望，我承認你沒聽你的話很後悔，現在我知錯了，我想請你回來重新做這個自駕遊這個項目，好麼？”
我搖搖頭，說道：“我不想讓自己這麼累了，我和顏璐今年要訂婚了，以後不在是一個人了，對自己的人身安全負責也是對顏璐負責，長途自駕遊我不打算在做了……”其實這只是一個藉口，我覺得跟着夏溪一起做事比跟着顧妃舒服多了。
顧妃聽我說完沉默了，一直到我抽完煙離開她的辦公室，她都沒再和我交流。離開顧妃的辦公室，我的心情莫名的沉重起來，很不開心！
趁着上廁所的時間給顏璐打了個電話，問她在忙什麼，顏璐告訴我在做後期，這兩天需要去大理補拍幾個鏡頭，再過十多天就可以收尾拿去審覈準備上映了，《成都》第三部最十天後上映。
不知不覺這一年又過去了好幾個月！我和顏璐說晚上要請夏溪吃飯，問她要不要一起過來，顏璐說太忙了，晚上在劇組吃點飯，忙完直接回家了。
突然很想有屬於我們清閒的日子，不至於忙的一起吃晚飯的時間都沒有，以前在做瞬視覺攝影工作室的時候，我們都是各自在忙各自的，就算湊在一起吃飯，也是吃大鍋煮的方便麪，年輕我的我們把時間全部浪費在了賺錢上，現在有錢了，回憶起那段在一起的日子，卻是如此的辛酸與難過……
我請夏溪吃飯，夏溪倒是也直接，菜還沒上齊呢，就看着我問道：“你的選擇是什麼？”
“什麼？”我有點迷糊，問道：“什麼選擇？”
夏溪解釋道：“顧妃不是邀請你回去跟她繼續工作麼？你的選擇是什麼呢？打算回去麼？”
我故意不告訴夏溪，而是試探着問道：“你覺得我會怎麼選擇呢？憑藉你對我的瞭解，猜一猜我的決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