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凌天宇開始有感覺時,他發現自己正置身在天柱山下的草屋裡,他的身上蓋了一層溫暖的被子。他相信定是在自己昏迷的時候,羅睺羅將自己送了回來。只是蝶夢現在並不在他的身邊。
蝶夢去哪兒了?凌天宇沒有思考這個問題。現在的情形不禁讓他回想起,自己當年遇到蝶夢時的場景。也是在這張牀上,每天他都昏迷不醒,而蝶夢,則是在拼盡全力的照顧他,生怕他的身體出一點差錯。
想到這兒,凌天宇不禁滿足的笑了。那時候的日子,無疑是凌天宇這一生當中最爲快樂的日子。
忽然,凌天宇感覺有人接近了這裡。而後,他就聽到了一個無比熟悉的聲音。
“你到底是誰?爲什麼和那個女人長得一模一樣,我不相信你是她!”這個聲音說道。在聽到這個聲音的一剎那間,凌天宇就已經確認她的主人是青旋無疑了。可是,青旋爲什麼會懷疑蝶夢的身份呢?凌天宇想不通,所以他只能繼續聽下去。
這時候,凌天宇只聽蝶夢說道:“怎麼?你懷疑我?天宇那麼熟悉我,他沒有說我是假冒的,你憑什麼說我是假的。你有什麼證據?”從蝶夢的聲音中,凌天宇感覺到她微微有一些生氣。
青旋冷哼一聲,道:“正因爲他深愛着那個女人,所以纔會看不清你的真面目。她太喜歡那個女人,雖然他明知道你不是她,可是他卻下意識的把你當作她,她怕再一次失去所愛,所以他根本不敢想有關於你的一切。你以爲他真的不知道你是假的嗎?他只是不敢想而已。”
凌天宇無奈得嘆了一口氣,他現在很想出去,替蝶夢解圍,只是他卻發現自己竟然有一些難站起來。他身體上的傷已經好了,但是他的力量卻還沒有完全的恢復。
這時候,凌天宇又聽青旋說道:“當時,那個女人的屍體恰好被仙帝搶走。沒過多久,你就出現了,天下間哪有這麼巧的事情?難道這還不夠可疑的嗎?而且,偏偏你還失去了記憶,更是禿子頭上的蝨子——明擺着的事兒。”
蝶夢卻道:“你所說的確實是事實,但是這又證明我是假的嗎?如果說我真的是假的,那麼我來到天宇的身邊,又是爲了什麼呢?我來到這裡,總得有個目的吧?”
青旋必須承認,“假蝶夢”的這些以退爲進的說辭,確實對她自己很有利。若是沒有證據的話,青旋確實很難證明些什麼。
青旋氣極,道:“你接近於宇,是因爲他是魔族至尊,而你是仙族的奸細。你想從天宇的身上,套出我們魔族對仙族的作戰計劃,甚至是想要天宇的命。”
蝶夢冷笑一聲,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凌天宇聽到這個笑聲的時候,心不禁向下沉了下去,以前的蝶夢無論如何是不會發出這樣的笑聲的。但是,凌天宇在自己的內心深處,還在爲蝶夢辯解着,人的性格不可能始終如一的,是人總會改變。現在的蝶夢不也是很好嗎?
青旋道:“哼,收起你這幅小人嘴臉。你記住,我會尋回你是假冒的證據。你最好給我小心一點兒,千萬別讓我發現你有什麼馬腳,不然的話,我絕對會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凌天宇不想再聽到,這兩個女人爲了自己爭吵下去。於是,他不禁出聲道:“蝶夢,你在哪兒?”
聽到凌天宇的呼聲,青旋先是衝了進去。而蝶夢則是姍姍來遲,這一切都被凌天宇看在眼裡。凌天宇不禁有一些心酸,在這一刻,不知道爲什麼,凌天宇會想到就在不久之前,邪神對自己所說的話。
難道邪神所說的是真的?凌天宇不願意相信,他拼命得把自己的思緒調到別處,可是越不想思考的事,越是往腦子裡鑽。
凌天宇感覺自己的腦子快要炸開了,他還是第一次因爲想不通一件事情而如此的痛苦。終於,他再也無法忍受,叫出聲來:“呀!”
凌天宇一下子就從牀上坐了起來,他劇烈的喘吸着,汗水順着他的頭頂流了下來。而這個時候,青旋也剛好進門。青旋還是老樣子,總是戴着她那張醜陋的面具,讓人看不到她的臉。然後,他纔看到蝶夢走了進來。
青旋一進門,就關切的問道:“怎麼了?你沒事吧?”
凌天宇搖了搖頭,道:“沒事。你怎麼來了?”
青旋道:“我聽說你受傷了,所以就來看看你。沒想到,那個邪神這麼厲害,只是一個照面,就把低估傷成這樣。”
凌天宇嘆道:“一山還有一山高,這個世界實在是太大了。本來,我以爲自己已經站在這個世間的最頂點了,而實際上我只是爬上了一座你們都還沒有爬上的高山而已。現在碰到了站在另一座比我所爬的高山還高的人,我也只好認命了。”
不知道爲什麼,當凌天宇說這些的時候,青旋有一種心酸的感覺。
青旋道:“沒關係,再高的山,只要有心終究可以爬上去。我相信,早晚有一天,你可以會當凌絕頂,一覽衆山小的。”
凌天宇只是嘆了口氣,他不知道自己值不值得青旋這麼對待,但是他清楚,自己什麼也給不了青旋。
蝶夢卻在這個時候說道:“青旋姑娘,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我們出去吧!別在這裡耽誤天宇休息。”
青旋側過頭來,看了蝶夢一眼,道:“誰說我沒事了,我沒事來這兒幹什麼?天宇,天魔想要見你,所以,他告訴我,你傷好了以後,要你和我一起去魔界的魔尊殿。在那裡,他有事要對你說。”
對於天魔要見自己一事,凌天宇有些受寵若驚:“天魔要見我?他見我做什麼?”
青旋道:“不錯,畢竟你是現任的魔尊,儘管因爲天魔出世,你不得不把大權交出來。可是終歸你是魔族中不可代替的存在。天魔想要見你,也屬正常。”
凌天宇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是夜,無風。
凌天宇站在窗外,他的思緒似是回到了很久以前。他忽然想起,望着天空中的月亮,他似是想起了剛見到青旋時的場景。那個時候,他還沒有拜入百草大仙門下,他還是個人類。而青旋卻算得上一個青年高手了。
他們的相遇本是一個巧合,可是,他們卻越走越近,漸漸的,成爲了一對情義相挺的好朋友。但是,他總覺得他和青旋曾經發生過什麼,但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又想不起來了。
最近,凌天宇有很多想法。從見到葉霜寒開始,他就有這種感覺了,他覺得自己曾經和葉霜寒也一定發生了什麼,但爲什麼,他想不起來呢?凌天宇完全的混亂了。
而這個時候,青旋走到了凌天宇的身邊。輕聲喃呢道:“怎麼?還沒睡呢?”
“我睡不着。”凌天宇坦誠道。
“爲什麼會睡不着呢?”
“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得和你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是到底發生了什麼,我竟然記不起來了。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你可以告訴我嗎?”
青旋艱難的搖了搖頭,她很想告訴凌天宇,當年自己的師傅爲了能讓凌天宇可以變成魔族至尊,拔去了他對自己和葉霜寒的情根,也正是因此,凌天宇喪失了很多和他們倆人在一起的回憶。
如果當年,凌天宇的情根沒有被拔去的話,他們會在一起吧!青旋有時候會這麼想,但也只是想想而已。她懂得自己的身份和立場,他也不會反抗自己的師傅。儘管在外人看來,她不是一個逆來順受的人。
似是看出了青旋的心事,凌天宇道:“我不知道你爲什麼會這麼爲難,但是我告訴你,你會保護你,不讓你受到傷害。”
青旋心中異常複雜,她沒想到,還能再和凌天宇這樣說話。凌天宇側頭,藉着月光看着她的臉,只見她的眼角流出了淚水,可是臉上卻在笑。也不知她是高興,還是難過。
凌天宇道:“你哭什麼?我又沒做什麼?”
青旋道:“跟你無關,我只是想到了師傅。這麼多年來,他都在爲魔族奔波,沒有爲自己考慮過。難道,魔族稱霸的偉業,就這麼重要嗎?”
凌天宇點了點頭,道:“我們女人不懂的。男人的野心總是很大,他們總是在爲自己的事業奮鬥。”
青旋卻回過頭來,問道:“可是你卻不這樣,就算是你成爲了魔族至尊,卻也從未想過這些,不是嗎?你只是想爲自己的女人報仇,僅此而已。”
凌天宇道:“那是因爲,她是我生命裡最重要的人了,我無法失去她。我看重她,高於自己的生命。”
凌天宇看了看月色,道:“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明天,我和你一起去魔尊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