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長江自從逐漸掌握了互聯網媒體的更新技巧，每天視頻發佈的速度飛快。
一天一份大白鵝的視頻，連續發佈了兩週，沒有一天落下。
已經有許多流量粉絲，轉爲“長陽分局鵝隊”的固定粉絲值。
孫曉林看着自己老徒弟經營的賬號，後來居上，一口氣超越了自己，暗戳戳地糾結。
果然，比起枯燥的土工建設，還是兇殘好鬥的大鵝更引人關注。
此時，“長陽分局鵝隊”這個微博賬號的粉絲數量，已經達到一百多萬。
雖然比不上那些明星大咖，但基本上已經成爲全國知名度最高的分局。
儘管這是沾了鵝隊的光，但名氣就是名氣。
在互聯網上，名氣就是實力，名氣就是影響力。
有些行業，需要名氣，他們依靠名氣生存。
有知名度，就有流量，有流量就有收入，就意味着源源不斷的金錢。
而有些行業，則是相反，名氣大了，還真未必是一件好事。
“老戈，後天，省廳的副廳長到我們潮海市，指明要到你們局裡的鵝隊看一眼，我明天帶人過去一趟，你今天務必要把局裡收拾乾淨了。”來自市局局長的電話，直接打到戈一華的辦公室。
戈一華黑漆漆的臉，看起來更暗了。
別說普通民警對領導視察避之不及，就算戈一華是分局的頭，碰上這種事情，再硬氣也不能馬虎，必須認真對待。
特別是戈一華身體一直沒恢復好，對自己的職位並沒有過高奢求，並不需要自己的業績在領導面前露臉的情況下。
作爲一個典型的實用主義者，你讓他腳踏實地地完成每天的任務，他能夠保質保量，但應付門面上的事情，算是戈一華另一個弱項吧。
掛掉電話，戈一華直接在分局聊天羣裡喊人。
“中午休息時間，請所有人到頂樓會議室開會，其他工作儘量後挪，要求全員到會，有特殊事情，必須提前向我請假。”
經歷了大白鵝成網紅的事件，戈一華對手機網絡的應用，似乎也熟悉了一些。
比如說，爲了讓所有人都看到自己的通知，他將這條消息連着發了三遍。
收到領導老大的通知，目前能夠使用手機的長陽分局民警，都迅速回復收到。
秦旭剛剛把手中一個案件的一份資料送檢，就看到戈局長這條消息。
秦旭看到這條消息露出的表情，與戈一華接到局長電話時的臭臉，有點相似。
按照他短暫的一年工作經驗，這種突然而來的會議，絕對絕對沒有好事。
正常的工作安排，戈局通常在每週例行會議上，就佈置完成了。
而突如其來的會議，緊接而來的工作，不是檢查就是參觀。
反正夠他們一通亂忙了。
果不其然，大夥在會議室裡集中完畢，戈一華坐上正前方的位置，半句廢話也不多說，直截了當地佈置任務。
“明天市局，後天省廳，領導視察，從現在開始，按照上次佈置的安排，負責好自己包乾區的衛生工作。”
大家已經見怪不怪了。
反正在重要領導來訪之前，務必全局動員，加班加點，還世界一個嶄新蹭亮的工作環境。
甭管日常的辦公區是什麼鬼樣子，反正到了領導視察的那一天，務必把所有有礙觀瞻的物件，全都塞進看不見的地方。
此種應對檢查的方式，基本上與學生宿舍的每週衛生檢查，有異曲同工之處。
散會之後，誰也沒法度過一個安逸的午休了。
全體動員，擦桌子掃地倒垃圾，分局大廳的門面窗戶，前頭小院的地面，還有停在分局停車位上的幾輛警車。
都是這次大清潔的目標。
比起資歷足夠的張長江和黃正浩等人，秦旭和盧李輝這樣的年輕人，明顯承當的工作量更大。
秦旭的第一個目標，就是負責看起來灰撲撲的警車。
長陽分局目前有四輛警用汽車，七輛警用電動車，還有分配到各個警務室的若干來輛警用自行車。
秦旭現在的活計，就是將警用汽車和電動車打理乾淨。
秦旭回到辦公桌，習慣性地往底下抽屜塞了一大把給快遞水果時緩衝的泡沫網。
這是服務大廳的大姐送給他的。
秦旭其實也就向同事們要了幾次他們手裡的塑料包裝，沒想到他反正愛收集塑料垃圾和紙箱的名頭，弄得衆人皆知。
現在大家手頭上的廢紙，廢棄塑料袋，都會單獨塞在一個袋子裡，集齊一堆之後，就送給秦旭。
對於秦旭的這種行爲，有些人會在背後偷偷議論。
他們大概覺得，這大好青年一個，收着這些破爛，實在有損大好形象。
反正這段時間，分局裡的大姐，給秦旭介紹對象的頻率都下降了。
好在秦旭心態一向很不錯，任憑同事眼光再詭異，他也我行我素，該怎樣就怎樣，沒把收垃圾這件事當回事。
將異化蟻巢的金毛兔子所在的抽屜關起來鎖好，秦旭又打開老秦師父待的抽屜。
這個抽屜沒有其他東西。
只有老秦師父站在一個小型的鍵盤上，而微微豎着的手機屏幕上，一句接着一句的文字，飛快刷過。
老秦師父的打字速度，已經讓秦旭自愧不如了。
作爲還在使用全屏的秦旭，發現老秦師父現在貌似已經開始學習速錄的打字規則。
老秦師父感受到抽屜移動，卻沒回頭，依然用飛快的速度，雙腳踩着鍵盤。
秦旭看了一眼文檔上方顯示的字數統計。
20988字
再看看文檔的內容。
“問題二十七，蜂毒淬鍊的溫度控制細則……”
還不到三分之一的問題，這字數已經快要飆到與論文的三分之二了。
秦旭冷汗淋漓，只能說學究的世界，他完全不懂。
真不知道那些提出問題領域專家學者，收到老秦師父如此敬業的回覆，會是什麼表情。
要不要熱淚盈眶。
“老秦師父，明天局裡有領導來，我現在的任務是洗車了，你就待在這裡吧，我估計要忙挺久的。”秦旭嘴脣都沒動，用極其低微的聲音說道。
說完剛想離開，一直在打字的老秦師父突然發話了。
“等等！”
老秦師父擡起手，讓秦旭停下，別急着離開。
“什麼？”秦旭有些意外地問道。
通常情況下，老秦師父在寫寫畫畫的時候，最不喜歡受到別人的打擾。
如果秦旭在這種時候，跟他說些不重要的事情，老秦師父會直接無視他的存在。
“老朽知道你要做什麼了，正好，老朽剛剛整理出一份功法，非常適合你接下來修煉。”
秦旭剎那間想起了老秦師父前幾次在她面前說這話，他所面臨的打計劃。
他也沒說話，只是看着老秦師父，等他把話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