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戌時三刻,中書令府邸。
馬丕祥坐在自家的書房之中,表情陰冷,在其面前還站着一位黑衣蒙面人,身材瘦弱,分不清是男是女。
“蘇揚竟然回來了,這還真是讓我沒有想到,而且景王府和琅琊山貌似關係匪淺,但不知這景王爺與御風閣主到底是什麼關係,實在讓人費解。”馬丕祥一臉的不開心。
御風閣自八年前強勢崛起,稱霸大齊,聲名在外,儼然成爲修行界領袖。
而御風閣主卻極爲神秘,沒有能見其真容者。只是天下盛傳,御風閣主爲人毒辣,修爲高深莫測,之所以無人得見,卻是見者早已是地界亡魂。
蒙面人此時開口了,聲音如黃鸝輕啼,娓娓動聽,儼然是一個女子無疑“中書令大人,根據我的調查,這御風閣主或許是跟景王爺的長子蘇揚有關。”
“哦?何以見得,那蘇揚現如今只是一個廢物,一臉的頹廢之相,如何會跟御風閣扯上關係?”馬丕祥詫異的說道。
“這御風閣主雖然神秘,但中書令大人可知,蘇揚回來之後,去了何處?”女蒙面人冷聲說道。
“蘇揚能去哪兒?”馬丕祥倒真是不清楚。
景王府高手如雲,他雖早有意探知一番,但卻無人可以來去自如。所以這麼多年,他對景王府的情況,也與旁人一般,只知表面。
“今天傍晚時分,蘇揚坐着轎子出了城門。根據路線,許是琅琊山,他纔剛剛回來,自然不可能又離開,那琅琊山就是他唯一的去處了。由此可以推斷,景王府與御風閣的關係,實在不一般。”女蒙面人繼續說道。
“蘇揚現如今已經不足爲慮,原本他外出不在,僥倖能夠活命,但他此刻回來,可是自動送上門來的。但我現在沒功夫搭理他,明天貨車就會出發,以你納界境的修爲,出入景王府應該不成問題,你藉機殺了蘇揚之子。”馬丕祥陰聲冷笑。
“明天的貨物很重要,不容有失,我會加派人手,所以此事只有你能做。”
女蒙面人此刻微微蹙眉,好奇的問道“景王和蘇揚明明是父子,爲何他們的姓氏不同?”
馬丕祥聞聽此言,眉頭一皺,說道“這在鄴城倒不是什麼秘密,景王高墨與當今陛下並不是親兄弟,而是年輕時候戰功赫赫,先帝賜姓封王。景王被賜姓之前,本就姓蘇,而還有一個最根本的原因,則是蘇揚幼年因爲邪道斷魂宮作亂,意外丟失。”
“景王尋覓不得,最後似乎被一名隱士撿到,抱回深山,撫養長大,更傳授其一身的非凡本領。也因爲蘇揚是被他撿來的,不知姓名,所以取名蘇揚,與他同姓。”
蘇揚修煉有成,師父蘇北辰突然失蹤不見,了無音訊。先後師兄、師姐闖蕩修行界,獨留下蘇揚一人,終於還是在一個月後,也跟着下山尋親。
從而纔有了‘御訣’問世,皇室比武招親抱得美公主,與父相認等一系列的事情。
這些細節,馬丕祥也是不清楚的,當然,他也沒興趣知道。
女蒙面人點點頭,即刻轉身一步踏上屋頂,轉眼消失無蹤。
翌日清晨,卯時左右,天空纔剛微微亮,夜色依然籠罩着大地,不過相信很快,黑暗就會被光明覆蓋。
中書令府邸的後門處,此刻木門被推開,馬臺費帶着幾個隨從走了出來。
他身後一人大概三十多歲,穿着一身黑色的長衫,腰懸長劍,面容冷厲。
他便是中書令馬家的門客,修者朱彥,在馬家他的地位很高,甚至可以和馬丕祥平起平坐。
只因他實力很強,又是正值壯年的納界境下品高手,據說還是修行界中某個門派出身,早年間行走江湖,後來被馬丕祥招攬,成爲門客。
他已經在馬家待了兩三年了,就連馬臺費見到他,也得恭恭敬敬的稱呼彥叔。
有下人見到他們出來,立刻走過來行禮“見過公子,朱管事。”
馬臺費點點頭,斜眼瞧了瞧他們,淡淡的說道“商隊的人都在這裡?”
“都在這裡了。”有下人回答。
“那就出發吧。”
“喏。”
喏也可稱諾,必愼唯諾者唯喏也,大多出現在朝堂上,或是爲官人上,下屬會稱喏。別的很多國度已經開始不再這麼稱呼,而在修行界,則覺得這般答應,顯得太過文縐縐,都是簡單的稱是。
在他們浩浩蕩蕩出離城門之後,城牆之上卻有幾雙眼睛,在注視着他們。
朦朧的夜色下,蘇揚的雙眸好似發出綠光,潔白的牙齒微微顯露,發出了一聲低不可聞的冷笑。
他的身後站着百里登封和兩名琅琊衛,此時前者揉了揉腦袋,道“哥,我們什麼時候動手?”
“不急,等走出琅琊山範圍,到達城外的高土坡。沒想到領隊的人是馬臺費,雖然我跟他沒什麼過分的恩怨,但誰讓他生錯了人家,爲避免後患,自當趕盡殺絕。”
蘇揚眯縫起眼睛,抿嘴輕笑“馬臺費這個人,我會親自出手,就拿他鍛鍊一下我這生鏽的身體吧。”
馬臺費可不知道,他此刻已經被蘇揚盯上了,原本父親讓他親自押送貨物出城,他還百般拒絕,這麼勞累的活兒,他怎麼能做呢。
不過坐在馬車上,好吃好喝伺候着,身邊一左一右還抱着嬌嫩的小丫鬟,馬臺費透過車簾看着沿途的風景,心情卻是一片大好,這不就好像遊玩一般,簡直毫無壓力。
更何況身邊還有着朱彥這麼一個納界境的高手保護,根本是高枕無憂,說不定路上還能搶個美豔的小娘子,換個口味,想一想真是美不勝收。
正想着這些,前方忽然出現了約有上百名的盜匪,各個手持刀劍,堵在道路中間。
商隊剛剛下了高土坡,天色已經漸漸明亮起來,前方這麼多人,自然立即被注意到。
不過是一愣神的功夫,上百名盜匪已經分散開來,佔據高土坡有利點,團團圍住了商隊。
有一名貌似管事的下人,兩鬢泛白,年紀大約四十多歲,趕緊遞過去一錠金子,拱拱手道“諸位英雄,還請讓行。”
爲首一人身披破布麻衣,嘴角兩撇山羊鬍,顯得不倫不類,皮膚雖然不甚細嫩,但看年紀應該不大。雙眼炯炯有神,兩撇鬍子好像貼上去的一般,隨時風一吹就會掉下來。
他皺皺眉頭,瞧了一眼那錠金子,道“才一百兩,這麼少?你打發要飯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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