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楚耀趕到醫院的時候,就看到手術室手術室門口的裴祈炎。見到他,他二話不說就衝上去,拽住他的衣領將他按在了牆上。
“怎麼回事?”他惡狠狠的說着,手上的力道重的讓他手背都爆出了青筋。
裴祈炎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將他的手一把甩開。兩人間陷入了劍拔弩張的狀態,誰都不肯退讓一步。
“怎麼不說話了,你現在不是很能說了?裴晗弄成這樣,你敢說自己沒責任?”想到自己的妹妹躺在裡面生死未卜,裴楚耀就有種想滅了眼前人的衝動。說到底,要不是他那麼倔強,裴晗最近的情緒也不會波動那麼大。
“你有什麼資格那麼說?”裴祈炎不怒反笑,他很少露出這種表情的,裴楚耀一時也懵住了。
“你得到了那麼多,這個家的爛攤子本來就應該由你來收拾。”
“你還在記恨這些陳年爛事啊!”裴楚耀搖了搖頭,面露鄙夷:“別忘了你的命是誰給的。還有,假如裴家沒有把你撿回來,你能有現在這個地位嗎?”
“所以說,我還了。”裴祈炎沉寂了片刻,把一直想說的話說了出來。
“他們的恩情我用我受過的罪還了。還有我上次幫了你,幫你在裴氏樹立的威信,所以我什麼都不欠你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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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祈炎說完想說的話,就不理他,兀自走到手術室門口。剛纔雖然那麼說,但他擔心裴晗的心是真實的。
好在等待的結果並不壞。雖然車子變形的嚴重,但裴晗的傷並不是什麼致命傷。輸了血後人給搶救過來了。
醫生說她大約要過兩天才能醒。期間裴祈炎回去了一趟,把情況跟簡素說了。她聽了也很糾結,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做纔好。
“怎麼辦,裴晗這時出了車禍,他們更要把責任推給你了吧?”
“別瞎想。他們推給我的事還少嗎?多一點少一點沒什麼區別。”
“可裴晗現在情緒那麼不穩,我怕她醒了會更加的偏激。你確定她沒有遺傳你爸爸的病?”
“我也不清楚,我會找醫生去診斷的,你別多想。”
“可是……”簡素還想說什麼,裴祈炎開口打斷了她。
“素素,如果真的到萬不得已的地步,我不介意被他們罵狼心狗肺的。”
簡素呆呆的擡頭看他,只見他笑的如春風般柔和:“所以,你用不着擔心什麼,惡人只管留給我來做就好。”
等裴祈炎再趕到醫院時,自己的母親也已經到了。他進病房的時候,裴楚耀摟着她,好言好語的安慰着。裴祈炎進來時她也沒注意,只管窩在大兒子懷裡哭泣。
裴祈炎也懶得理他們,找了個椅子搬到裴晗旁邊。她現在睡顏安穩,從她眼睛下面的青黑可以推測出她已經有好長時間沒有好好睡覺了。
他安靜的看了她一會。他母親在這期間似乎也哭夠了,回過神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走到他面前,對他揚起了巴掌。裴祈炎淡漠的擡起頭看她,什麼情緒都沒帶。自己的母親手顫抖着,那一巴掌到底是沒打下來。
“怎麼回事?好端端的你妹妹怎麼就成這樣了!你有什麼不滿衝我來好了,幹嘛要牽扯上她。”她說着眼淚就下來了,裴楚耀見狀趕忙走過來替她擦眼淚。
“我怎麼了?你們跟她住在一起難道就沒察覺到她的壓力源是什麼嗎?她擔心什麼,害怕什麼你們有想過?”積攢了許久的怒氣這時發泄了出來。他從位子上起來,注視着母親,只覺得心裡的情緒翻騰的不受控制。
“你什麼態度?”裴楚耀不滿的指責。
裴祈炎見狀冷冷一笑:“我什麼態度,那你自己又做到了什麼?身爲長子,你享受着裴家給你的一切,可你付出了什麼?你問問她,她想承認的孫子是你的還是我的?”
裴楚耀被他的一番話噎的說不出話來。裴母聽了也面露愁容,心裡很不是滋味。
“爲什麼總是我?我不想的,不願意的不好的事通通輪到我來做。我想把你們當家人的時候你們覺得我不詳,我想遠離你們的時候你們又硬逼着我來當孝子。便宜都讓你們佔了,你們不會覺得很過分?”
“所以,錯的都是我是不是?是我忽視了你,是我不把你當兒子了,所以你覺得我今天受到的報應都是應得的是不是?”裴母激動起來話也說得越發不留餘地。她承認自己對這個二兒子做的是不到位,可錯失了十幾年的母子相處,她對他當然難以打開心扉。可儘管這樣,她也儘可能對他表現出客氣。雖然當年看他要威脅到楚耀的地位一度讓她狠下心想給他染上污點,但她也不是沒給他想好後路。當年的栽贓事件即使成功了,他們也會把他救出來,保證下半輩子衣食無憂的。
而且自從丈夫出了事,她已經開始承認自己的過錯了。她儘可能的想彌補他,想要在他離開前盡一盡做母親的責任。可哪想到他會那麼偏激,不但態度惡劣,現在還把自己妹妹傷害成這幅樣子。這樣一來,她對他的歉疚生生被磨去了不少。
她說的直接又有氣勢。她的這幅態度讓裴祈炎更加不願意跟她示好。他看了一眼躺在牀上的裴晗,說:“你明明知道我們家族的狀況的,既然這樣,當初你把我趕出去的時候爲什麼沒想到她的左右爲難?她感情上受挫你這個當媽的有沒有替她着想過?還有我,你這麼逼我,有沒有考慮過我會像那個人一樣,變成一個瘋子!”
裴母被他的氣勢生生逼得倒退了幾步。裴楚耀不悅的皺着眉,他無所懼的對上他的目光,兩人之間的氣氛惡劣到好像有火花在閃爍。
“所以,她現在成這樣不是一朝一夕造成的。我是她哥,她受了傷我會難受,也會盡責去幫她恢復健康。該我做的我會承擔,但你們別想把所有的污水都潑到我身上!”
“所以,你的意思是讓我負責是不是?”好久沒說話的裴楚耀這時開口了。裴祈炎看向他,眼裡的目光帶着諷刺。
“你自己該做什麼自己清楚,別總是讓別人來告訴你。”裴祈炎說完就從他身側走過走出了病房。這裡的氣氛壓抑的難受,他需要點時間去平復一下自己。
今天的攤牌或許會讓他們之間的關係變得更爲惡劣,但裴祈炎並不後悔自己這麼做。這樣藕斷絲連的關係已經讓他完全厭倦了,違心的討好只會讓他的恨意更加的深,或許說開了會更加的好。
至於裴晗,他還是希望能看着她好的。但他不認爲治療她的良藥是他和這個家虛僞的往來。與其大家都不痛快,還不如斬斷的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