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樣的暈眩，只持續了幾秒鐘，很快，視線便又重新恢復了過來，歐景灃想，也許只是普通的貧血吧？
坐在椅子上，歐景灃看着穿着白大褂，正忙着做實驗的蘇子夜，輕輕地開口，“子夜哥，我會打擾你嗎？”
“別太高看自己，”蘇葉子懶懶地說着，“能打擾我的，只有小葉子和小木頭。”
他們都是孩子，會亂動，蘇子夜總擔心他們會碰到什麼不該碰的東西，傷害到自己，所以，有他們在，他總是無法專心做實驗。
歐景灃淡淡地笑了笑，“你在做什麼實驗？”
“閒着無聊，給自己找點事情做。”
“我記得你以前不是挺忙的嗎？”歐景灃笑着，“每天都有很多黑道上的人找你治病。”
“黑手黨放出消息，說我是他們的人，若再敢靠近我，就是跟他們做對，”蘇子夜無奈地嘆息，“你覺得一般人還敢來找我嗎？”
“黑手黨想拉攏你？”
蘇子夜點頭，“他們覺得，有了我，就等於有了無限的生命力。”
就像是打遊戲一樣，可以從他這裡領取生命值，這樣打架的時候，他們還怕什麼？反正只要不當場斃命，擡回去，蘇子夜總有辦法治好的。
唉，他只是醫生，又不是神仙，真的不是所有的傷都能治的，怎麼外面這些人總覺得他好像無所不能一樣，難道他非要弄死幾個人，他們才肯相信嗎？
“對了，最近我怎麼沒有聽到外面那些殺手再來找我了？”歐景灃很好奇，“我並沒有將N172不在我這裡的消息泄露出去，他們不要了？”
以前，他總是會收到各種殺手來殺他的消息，怎麼現在一條都沒有，從緬甸回來之後，他的日子平靜得有些過分了。
“所有人都認爲N172在小越身上，在緬甸的時候，他受了很嚴重的傷，很多殺手都知道，所以，都認爲現在是攻擊他的好時候。”
“……”歐景灃瞪大眼睛，“他是故意的？”
故意讓自己受傷，故意把自己
搞得這麼狼狽，就是爲了讓外人攻擊他，從而放過歐景灃？
“不然以他的身手，誰能傷到他？”蘇子夜嘆息，“這個不要命的傢伙，早晚有一天他得栽自己手裡。”
太胡來了。
果然，歐景越最笨了，這種不要命的辦法，也只有他能想出來。
讓自己受傷，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受傷了，讓所有人都知道持有N172的人現在很好攻擊，這樣，所有的麻煩，所有的危險，都全部是他自己的了。
歐景灃握緊手指，低頭，有灼熱的液體從鼻子裡涌出來。
是血。
歐景灃收回思緒，捂着自己的鼻子，然而，鮮血還是在不停地流出來，似乎跟平時那種上火了才流鼻血的情況不太一樣。
“子夜哥，”歐景灃捏着鼻子，輕笑着說，“你回頭看我一眼。”
“嗯？”蘇子夜回頭，然而看到的，卻是歐景灃滿手都是血的樣子，甚至臉上，身上都是血跡，“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歐景灃輕聲地說着，“我正在跟你聊天，突然就流鼻血了。”
就算現在鼻血止不住，很嚴重，然而，歐景灃的聲音也是淡淡的，好像就算現在立刻死去，他也沒有什麼好介意的，眼睛裡，有一種看透了生死般的豁然。
而蘇子夜就沒有那麼坦然，立刻走過去，手放在歐景灃的手腕上，除了能感受到他身體虛弱之外，卻根本什麼異常都沒有。
“過來躺下！”蘇子夜扶着歐景灃來到一旁的空牀上，讓他躺着。
歐景灃躺在牀上，只是手一鬆開，血又開始從鼻子裡涌出來了。
蘇子夜用銀針刺進他的穴位裡，卻根本就不管用，躺着，鼻子裡的血開始迴流。
“起來！”
歐景灃坐起來，鼻子裡的血依舊不停止。
猛然間，蘇子夜想到了一件事，但又像是在猶豫，看着歐景灃，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
“沒關係的子夜哥，”歐景灃笑着，“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不用顧慮什麼。”
“但是……”但是
副作用太大了。
“如果你什麼都不做的話，我可能就真的只能等死了，”歐景灃笑着，“我不擔心副作用，沒關係的。”
死，他也不是很在乎。
這些年，多少次他都在死亡線上徘徊，已經習慣了。
蘇子夜嘆息，然後走到一旁，打開冰箱，從裡面拿出一瓶藥，用注射器吸進去，然後走到歐景灃的身邊。
“這是然然研製的藥，是毒藥，雖然副作用大，但是卻對你的身體很有效，”蘇子夜將他的衣袖捲起來，“會有依賴性的，將來就算你的身體好了，要戒掉這種毒，也會要你半條命。”
“沒關係，”歐景灃笑着，“自己受傷……也好過傷害別人啊。”
他自己怎麼難受，怎麼痛都無所謂，他只是不願意在傷害歐景越了，大腦裡的聲音，他不知道該怎麼控制，雖然，他盡力在遏制，但偶爾，他還是會失控。
藥物在身體裡起效很快，鼻血已經停止了。
蘇子夜將手放在他的脈搏上，居然發現，在短短的時間內，他的身體又恢復了正常。
難道他的身體已經開始適應了這種毒藥？
這並不是一個好現象。
身體看似是在變好，但總不能一輩子依賴這種藥物。
“原來，還有這麼神奇的藥物啊？”歐景灃一邊擦着自己臉上的血跡，一邊開玩笑似的說着，“這樣以來，我是不是就可以不用那麼刻意的控制自己了？就算用力去回想以前的事情引發了病情，也有藥物控制我的身體的，對不對？”
“這是毒藥，會害了你的！”蘇子夜呵斥。
“沒關係的，”歐景灃輕笑着，眼底，帶着一層薄薄的霧，像是從來都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只要有辦法控制就好，這樣我就可以認真的想想，當年，是誰在用我哥的命來威脅我。”
“不準亂想！”蘇子夜命令，“還跟以前一樣，保持平靜，知道了嗎？”
“嗯。”歐景灃點點頭。
他在想，如果他死了，那會不會……就不會成爲定時炸彈來威脅歐家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