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場中,各自驚魂未定。只有雲娘對剛剛發生的一幕還記憶猶新。在那人羣當中,她分明看到一張熟悉的臉,雖然還是那樣英俊,卻不再是孩童一般的清明,更多的是一分捉摸不透的神情。
對於白秋波,雲娘有很多不明白的。他爲什麼要裝傻,爲什麼要千里迢迢跟着自己到京城,還有他對自己究竟是什麼樣的感情。若是他對自己沒有情,爲何要依賴的呆在自己身邊,大可以一張休書結果了他們的婚姻。若是有感情,爲什麼什麼事情都不告訴他,瞞自己瞞得這麼深?
在白秋波身上有很多謎,讓人猜不透。其實若是用心去調查和揣測,憑雲孃的心計和聰明才智完全可以猜得到的,可是雲娘不願意去這樣做。對於自己有好感的人,她不屑於這樣做。在她心中,總有一個期盼,期盼着神智清明的他重新回到自己的身邊,等着他親口告訴自己所有真相。她相信,會有這麼一天的!
回到德雲酒樓的幾天,雲娘都靜心養傷。師傅和師兄師弟們也對她精心照料。她也藉着這個機會給自己一個修養生息的機會。
這一天,林德立突然急匆匆的來到雲孃的房間。
雲娘看見師傅愁眉不展,知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師傅,怎麼了?”
“書,書......爲師多年編撰的那本書,不見了!”林德立神色緊張的說。
對於這本書,林德立是花了不少心血的。自他創立德雲酒樓之後,等酒樓踏上正規,他便一門心思編撰這本廚界奇書。裡面有他多年來嘔心瀝血的廚藝經驗,也有他煞費苦心遍地尋訪的傳奇食譜,可以說是他自己多年廚藝的結晶。
當初曾想當作自己的遺物傳承下去,卻沒有想到因爲這本書引致師兄弟們不和。雲娘睿智,不肯輕易收下。只說等書才修全些,她再繼續替師傅編撰下去。卻沒有想到這本書竟然突然失蹤。
“不會吧?師傅,你有沒有好好找一找?”雲娘問道。
“找了!屋裡屋外都找了一個遍,卻沒有一點痕跡。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師傅,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書丟了的?”
林德立回想起來,“大概是這兩天吧。兩三天前我還親自看過呢。哦,就是你剛剛參加比賽的時候,我還修改了呢。”
“兩三天前?那也就是比賽的那幾天丟的!師傅,那幾天有沒有什麼人進到你的房間。”
“沒有啊!我的房間一直是我一個人住,也沒有什麼外人進出。”說到這,林德立忽然想起了什麼,“哦,那一天好像小翠,小翠她給我曬過被子。”
“曬被子?”
“嗯,是的。那天她說身體不適,沒有去看比賽。說外面太陽好,幫我把被子拿出去曬一曬。難道,難道會是她?”
“師傅,正所謂‘拿人拿贓’。雖然上翠很有可疑,但是現在沒有證據說這些爲時尚早。不過,師傅,我想偷拿你書的人一定不會這麼簡單。以後他還會有其他的動作!”
“唉,雲娘,都怪我不小心!你之前曾叫我提防過小翠,我卻沒上心。如果真是這個小丫頭做的,我們豈不是‘養虎爲患”?”
雲娘一皺眉,心說,小翠是她要求收留的。師傅若是說自己‘養虎爲患’,那自己豈不是‘引狼入室’?
不行,不能輕易讓內奸得逞。一定要想辦法除掉德雲酒樓這個內奸。她眉頭一緊,計上心頭。
雲娘安慰林德立道:“師傅,請勿操心!萬事皆有因果,那偷書之人以後一定會有其他動靜,我們只需靜觀其變好了!對了,此事不宜驚動他人,以免打草驚蛇。我定有辦法,來個‘請君入甕’!”
......
這一天,酒樓還和以往一般忙個不停。雲娘因爲手上的傷還未好,便在自己房裡休息。一邊休息,一邊看看以前買來的食譜之類的書,爲大賽作準備。
只聽樓下傳來一陣嘈雜之聲。現在正值下午時間,師兄弟們應該在準備晚上的食材,怎麼會如此吵鬧。
帶着幾分好奇,雲娘來到了樓下。
只見耗子面紅耳赤的站在中間,而菜頭和郭一勺正抓着他的手,說着什麼。再走進一看,只見耗子手裡拿着一本藍面線串的書,那不是師傅嘔心瀝血編撰的《天下廚藝》還能是什麼?
只見菜頭氣呼呼的說:“耗子師兄,我敬你比我年長几歲。平時你說我,我都不與你計較。卻沒有想到這種事情你都做得出來!”
耗子面紅耳赤的爭論道:“我說了,那本書不是我拿的。我也不清楚,它怎麼會到我懷裡。”
“我說耗子師弟,你這話就不對了吧!這書是死物,你不碰它,它會無端端的跑到你懷裡去。”
“我說我沒拿,就是沒拿!”耗子氣急敗壞的說。
聽他們這一說,站在旁邊一直聽着的雲娘算是明白個大概了。大概是耗子在做飯不知道怎麼着,從身上掉了一本書。菜頭好心撿起,卻發現正是師傅苦心編撰的那本奇書。衆人看見,便都以爲是耗子因爲妒忌雲娘,私自把書偷來了。紛紛指責他不對。可耗子打死也不承認那本書是他偷的,這才發生了爭執。
雲娘看着三位師兄弟們爭論不休,而劉算盤也好心上前勸架。只有小翠站在角落裡一言不發。雲娘仔細觀察他們的神色,心裡便有了主意。
她上前言道:“你們休要再爭了!二師兄,此事事關重大。你隨我一道同師傅說去。”
“雲娘,你也不相信我嗎?”耗子忿忿說道。
“不錯,之前我是對你心有不滿。認爲是師傅對你偏心。可是自從京城廚王賽上,你戰勝對手,能夠繼續留在賽場。而且還不顧傷痛,堅持比賽。我耗子就對你佩服得五體投地。再說了,師傅已明言說要將那本書傳予你,我又何必做出如此無恥之事?”
聽完耗子的話,雲娘依舊不動聲色。
道:“師兄,你想說什麼,都等到師傅面前再細細說來吧!”
無奈,耗子只有拿着那本書,跟着雲娘,到樓上找林德立去了。
菜頭看着雲娘和耗子到師傅房裡去了。好奇的問郭一勺:“你說,師傅會如此處置耗子師兄?”
郭一勺愣愣的抓抓後腦勺,“這俺哪知道?看師傅的唄!”
許久,才見耗子氣憤的從林德立房間裡跑出來。一邊走出來,一邊嘴中還憤憤不平的罵道:“你們這就是偏心!我孔昊在這家酒樓裡工作這麼多年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呀。怎麼能單憑這件小事就把我打發了!你們這是欺負人!”
耗子的聲音提高了八度,德雲酒樓裡幾乎所有的夥計都聽到了。
林德立也從房間裡走出來,聲色不悅的說道:“你既然做出此事,我怎能留你?我給你三天時間,你找到其他的地方便離去吧。你我師徒之情就此了斷!”
最後一句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所有人都知道師傅要趕孔昊走。耗子和郭一勺露出一臉驚訝之情。似乎覺得師傅這樣處理太突然了。只有雲娘站在一邊,悄悄觀察着每個人的表情。
她在等着,等着對方的好戲何時上演......
果然這天夜裡,就有人悄悄的來到耗子的房間。
耗子因爲白天受了氣,此時正悄悄收拾好行禮,一個人躲在房間裡喝着悶酒呢。
卻見一個人走進房內。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小雜衙小翠。
耗子心中煩悶,看見別人來打擾他,心中很是不悅。
悶悶的問一聲:“你來幹什麼?”
“耗子師兄心情不好,我來陪師兄散散心呀!”
“哼,不用你陪。你們一個兩個都是背地裡看我笑話的,其實心裡還巴不得我早點兒走呢。”
“耗子師兄何出此言?別人不知道,我小翠可看得明明白白。耗子兄廚藝了得,比那不求上進的菜頭,還有那昏昏噩噩的郭師兄不知道強多少倍。”
說到這裡,小翠又打量打量耗子,看他沒有反感。便繼續說下去,“可惜天不遂人願。既生瑜,何生亮。德雲酒樓裡有了雲娘,耗子師兄就再也沒有出頭之日了。這倒不是說耗子師兄廚藝不行,只是這酒樓裡有了雲娘,遮住了耗子師兄的光芒。若是換個地方,說不到耗子兄能夠東山再起,蓋過她也說不定!”
“換個地方?”耗子被小翠的話說得眼中一亮。
小翠看耗子有幾分心動,便起了精神,點了點頭。
“正是。”
“哪裡?”
“耗子師兄廚藝精湛。這京城酒樓衆多,還怕沒有棲身之地。”
“棲身之所自然容易找到。但進去之後還是做個後廚跑腿,那有啥意思。再說了德雲酒樓包吃包住,還有花紅。這剛好趕上了好時候,自己卻要走......”
“師兄是覺得心有不甘,纔會不捨?”小翠試探性地問道。
“哼,老子拼死拼活幹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看到腰包裡的銀子多了起來,卻沒想到竟是爲他人做嫁衣!我,我真是不甘心呀!”
“耗子兄,這便是你多慮了!正所謂‘山外有山,天外有天’,除了德雲酒樓,你難道就不知道還有更好的地方嗎?如果師兄不嫌棄,我倒有一個好去處可去推薦師兄去。就不知道師兄願不願意去。”
“哪裡?”耗子問出這句話,兩個眼睛裡閃着驚訝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