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3章 靜水流深

“本次黃河正賽的解說權,已經由天衡鬥場和蒼狼鬥場聯合競得。”

賈富貴越是認真思考,越是喜歡做些別的事情,忙碌是他思考的方式,眼下便順手給趙鐵柱寫信。

天衡鬥場是他出獄後主做的生意,從正天府裴氏手裡,重金收購了一座當時還不溫不火的鬥場,改名“天衡”,短短一年時間瘋狂吞併、極速擴張……並咬上了黃河之會這塊大餅。

趙鐵柱靈醒地回信: “這場解說結束了,我就拎着好酒去拜訪黃佛爺。”

擠掉楚國的“炎鳳”和魏國的“正武”,是“天衡”和“蒼狼”的默契。這屆黃河之會後,天下鬥場最響亮的招牌,就只會是這兩塊。

趙鐵柱的信又道: “富貴哥你就放心吧。咱們兄弟倆內外勾結,狼狽爲奸,早晚登頂這現世!”

賽場裡卻迴盪着鷹揚府少主金玉般的朗聲: “接下來這場比賽真是相當厲害,首先登場的選手,他叫做‘文永’,這個人可不簡單。說起‘文’這個姓氏,大家想到什麼?哈哈,你們肯定猜錯了,跟錢塘無關————”

腦海裡掠過“文永”這個名字的相關情報,賈富貴心念飛轉。他並不在意,但習慣性思考。

中央大景貴爲天下第一,也不曾少了宋國這等區域大國的情報。

劍心文龍殷文華的堂弟,曾經的國之天驕、預備代表宋國出戰黃河之會內府場的殷文永,選擇棄姓離國,以個人的名義取得了預賽名額,參與黃河角逐……

在失去國家支持,失去世家資源,失去帶隊強者賽前指導後,靠自己的努力和天賦,生生被打到了敗者賽來,大概已經說明什麼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對這個名字的思考,至此便掠過。

學貫五經、六藝皆通,據說已經觸碰到洞真門檻的辰巳午……來到這裡,是爲了看誰?

且是躲在太虛幻境裡看,未曾親至黃河賽場——

固循傳統的宋國,並不願意被墨家的奇技淫巧侵入生活,國內沒有掛起靈鏡天幕。這玩意兒除了雍國,也就只有那些大國纔有。畢竟造價高昂,黃河賽事的轉映費用更是不菲。

當然,與其說是警惕墨家,或者囊中羞澀,倒不如說是宋國並不相信平民的力量,也不夠在意平民的需求。

這個國家是“士大夫天下”。雖然口口聲聲“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個個勸君王“愛民恤民”,但也都是一種自上而下的視角。不曾真正對百姓有對等的、設身處地的考量。

君所恤者,士人也。民者用之如草,寫在紙上,稱爲“天下之重”。草紙嘛。

其實即便不去購買靈鏡天幕,能做到類似事情的投影法陣也不爲難。國庫再怎麼不豐盈,那些王公貴族的享受也不曾缺了————六月份還辦了一場非常高雅的“曲水流觴”,由國庫出錢,聚集商丘城的一堆世家子、以及一些所謂名士,在長河泛舟作詩。專門圈了一塊水域,並舟設宴,遙望觀河臺,以即將發生的天驕之戲,下酒鬥詩。

美其名曰“鹿鳴黃河,早賀驕華”。

當然他媽的只能“早賀”,到了七月份,黃河之會已經開始準備,這裡就不讓花錢包場了。

如期歸來的賈富貴,不僅對宋國的這些事情很瞭解,還很清楚同時間段的魏國在做什麼———由燕少飛帶隊,把包括駱緣在內要代表國家參加黃河之會的選手,都送進了冥世歷練,跟鬼神廝殺。用練兵的方式來錘鍊天驕,所耗費用歸在軍費預算裡,總體花銷跟宋國的“曲水流觴”差不多。

當時還覺得宋廷是不是根本就放棄了黃河之會,打算以後就靠着儒家賑濟,等什麼時候天下將一,就集體上書山養老……在辰燕尋橫空出世後,書聲琅琅又絲竹靡靡的宋廷,倒是顯出一絲成竹在胸的悠然來。

前期的種種浮華,在國家天驕的耀眼表現下,倒是顯出高深莫測來,有一種“大局在握、示人以弱”的既視感。

剛剛結束的這一場對決,是姜安安對理國段奇峰,那麼辰巳午是來觀察他兒子的手下敗將嗎?

沒有經受過挫折的千金大小姐,不忿於初戰的失敗,在取得挑戰資格後,將會再一次對辰燕尋發起挑戰————這是很合理的劇情。

雖則以辰燕尋表現出來的戰鬥才情,大概並不需要賽前指點,但作爲父親的辰巳午,有這樣的關心也是正常的。

可是……總覺得哪裡不對。

不是事情不對勁,而是自己似乎遺漏了什麼。

這種重要的感受,是來自【天機】的靈覺!

屬於賈富貴的這門核心神通,在《朝蒼梧》裡的註解,是“必得天機一線”。

它讓賈富貴在戰鬥中,常常能抓到天機之下的最優選擇。但它的力量,卻不只是體現在戰鬥中。

賈富貴明白自己已經得到天機了,但他需要想明白天機是什麼———關於今天的所見所聞,究竟什麼纔是上蒼所喻示的關鍵。

凡夫俗子,肉眼蒙塵,得到天機,也不能把握。雖有神通,也要清醒自持,坐守靈寶,才能不失之於“紅塵濁海”。

他或許更應該想明白——在這場黃河之會裡,除了魁首的歸屬,水族地位的確認,現世諸方的團結,還能有什麼重要的、足以牽動天機喻示的事情發生呢?

甚或還有什麼事情,能和置身事外的自己有關?

在跨過火焰青銅門的最後一瞥,賈富貴看到下一場比賽已經開始,文永像一隻羽翼單薄的鳥兒,高高地飛了起來。文永的對面,是一個叫“熊問”的人,普通的名字,普通的樣子。

此次天機喻示的關鍵,九成九是落在辰巳午身上。

但在黃河之會期間,一個不登場,甚至不去觀河臺現場的辰巳午,能夠影響到什麼?

一步跨過焰光猶照的青銅門,也將檀香靜浮的靜室留在了身後。

離開比賽場的賈富貴,也直接離開了太虛幻境。

虛實兩掠,與他肩膀錯身的,是古香古色的木雕門。

寫着“靜水流深”四個大字的豎幅,僅僅一門之隔,彷彿就變成了古潭,隱隱動盪水聲。

書桌上鋪開長幅,寫着—————“山中何人落子?世事已翻春秋。”

墨色已凝。

走出靜室的男人,重新又是那個東天師的高徒,胸有丘壑的陳算。

天光過於熱烈,風也沉悶。

道袍吞吐着元氣,陳算步下生雲。

在寸土寸金的天京城,東天師府有着讓人迷路的廣闊。

不停地有人迎上來,又不停地有人離開,便在這來去之間,帶走他的一道道吩咐。忙忙碌碌,又井然有序,這種精密而自然的節奏,在陳算的眉頭蹙起時,戛然而止。

他握着手裡的玉籤,隨手遞了回去: “重做一份。”

一臉精幹之色的下屬,不敢有半點質疑,應聲便要退下。

說起來這個出身於中山國的宿振海,還是他蓬萊島的師弟。也是在他“出獄”之後,最早向他投靠,尋找機會的幾個人之一。

陳算嘆了一口氣,終究提點道: “這是第二次讓你重做了,你知道爲什麼嗎?”

宿振海是非常精明的長相,眼睛總是滴溜溜地轉,好像隨時都有很多點子冒出來。但並不在陳算面前賣弄,只是低頭道: “屬下沒有做好,讓先生失望了。回去一定找出自己的不足,把事情做得更好一點。”

“你的優點是聰明,缺點是不夠聰明。”

陳算看着他: “我要的不是你覺得她沒問題,而找的她沒問題的證明。”

“也不是我覺得她有問題,給我湊的她有問題的線索。”

“我要的是邊嬙這個女人在草原上所有的經歷。是‘所有’。不需要你來替我過濾,明白嗎?”

橫在陳真人頭上的髮簪,便是那支帶鞘的方外劍,看起來髒髒的,卻棲在烏黑的髮色裡。

宿振海把頭埋低: “屬下謹記。以後不會再犯。”

陳算沒有說話,繼續往前走。

景國很大,山頭很多。便是這東天師府,也畢竟姓“宋”不姓“陳”。

關了五年,曾經攏在他身邊的人,不免各奔前程。出來之後,手底下都沒有幾個趁手的可用,還要一個個教……

這些都不是問題。多費一點心思就能夠解決的問題,已經是人生中輕鬆的部分。

當然連這一點都意識不到的人,本身就足夠輕鬆。

穿過長廊又幾步,便走到了熟悉的涼亭。

當年就是在這裡,姜望把他送進了太虛監牢———那會兒還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監牢,是專門爲他創造了一間靜室做囚室。

說起來他也是太虛幻境裡的“開天闢地”了。

趙鐵柱還說,憑這份資歷,興許能爭下一屆太虛閣員的名額呢。

陳算波瀾不驚地走過去,坐下來繼續一局未完的棋————這局棋藏勢勾龍、運命兩進,白子看似已經走入絕境,卻有無窮變化,蓄勢待發。

姜望若是在場,當能記得,當然他也未必記得——這是他當年走進天師府,伸手拂亂的那局棋。

如今還一子不差、一步未走地停在這裡。

就像是那個名叫陳算的人,在現世停滯了五年的痕跡。

他出獄之後,又活動了一年的時間,纔回來下這局棋——東天師宋淮,正坐在對面。

不管世事如何變化,師父總在等他。

“了卻世間事,才落局中子。”時間沒有在宋淮臉上留下任何痕跡,他的皺紋不增不減,彷彿已經固化成道痕,若是細究其間,還真有道韻。

這會兒平靜地開口: “六年了。想好怎麼解了嗎?”

陳算沉默了很久,說道: “背好了。”

他從記事開始,就在背一局棋,背一局很長很長的棋。直到在東天師府被姜望鎖走的那一天,也沒有背完。

太虛監牢裡的五年,在修行之外,他就是背棋譜度過。

他拈出一顆白棋,認真地落了子。

宋淮並不說話,只是立即接上一子。

師徒倆你來我往,越下越快,越下越急,很快就將棋盤鋪上了大半———

宋淮擡手就將這張棋盤拿開,彷彿拿掉了一層幻影。

棋盤之下,仍有棋盤。

於是繼續落子,一時急雨敲窗。

師徒倆不斷地重複着提子落子的過程,棋簍中的棋子彷彿無盡,而面前的棋盤,永遠有新張。

一層一層的棋局幻影,到後來如屏風般繞着他們旋轉。

只有眼界足夠高闊、修爲足夠深厚的人,才能打破固有的認知,看到這些棋局的真相。

這一張張黑白交錯的棋盤,像是一張張複雜的拼圖。百張、千張、萬張……無數張棋盤拼在一起,是有史以來最複雜的那一局————傳說中的無界之棋。

“無限算、無窮極”的……【天衍局】!

昔日名家真聖公孫息對陰陽真聖鄒晦明的萬古名局!

此局說是“以天地爲局,抹去萬界藩籬,對殺於無限”,但並不是全然的一開始就“無界”。

而是以縱橫十九路爲限,當這十九路進入官子階段時,便能在任意邊界新開十九路,連接舊盤,稱之爲“接氣”。已經走到盡頭的棋局,就這樣又開始無窮變化。這個過程是可以不斷延展的。

在姜望、鬥昭等人殺出五德小世界後,通過暮鼓書院季貍的整理和發揚,這場對局纔算重現天日,廣爲天下討論。

但其實道門一直留着這本棋譜————說是一本,實則堆滿了十萬個玉簡。每一個玉簡裡,都貯存着海量的信息。

都說“縱橫十九道,千古無重局。”

但陳算和宋淮,下這一局棋,卻已經重複了很多年。

陳算從來沒有背完棋譜,這局棋自然也從來沒有擺到盡頭————六年前姜望登門的那一天,陳算正在思考新的解法。

每一個自負天才的人,都不甘於因循舊路。

但在太虛幻境裡被囚禁的五年,他已經無數次驗證了自己的錯誤。不得不承認,棋譜上鄒晦明和公孫息對弈的每一步,全都是最優的選擇。

在獄中他當然也知曉了公孫息確名之死。

一度懷疑人生——一個智慧如此高絕,棋盤上每一步都能做出最優選擇的人,一個可以跟鄒晦明分庭抗禮,堪稱弈林至尊的存在,怎會在人生中留下如此敗筆?

背叛諸聖,竊據【天衍至聖】,是絕對不可能成功的。

他當然可以草率評價公孫息的愚蠢。

但這張棋譜已經告訴過他一次————很多時候,他只是那個暫時還不懂其中精妙的人。

人會因爲無知而愚蠢,更會因爲無知判定他人愚蠢。

“師父———”陳算將一顆待落的棋子握懸在空中,束起的額發前,汗水如蚯蚓爬下。

很多年來,他把背譜學譜作爲鍛鍊算力的方法。

不知不覺,就成了同輩之中棋力第一。到了現在,坐幾年牢出來,前面“同輩”的限制似乎也可以去掉。

但他明白,只是“似乎”。

天底下真正會下棋的人,是他的師父。

餘北斗死了,任秋離也沒了,他陳算現在或可問鼎當世真人算力第一了!

但在絕巔之林裡,還有很多翻不過去的山。

“我就到這裡了。”他緊攥着棋子說。

【天衍局】是窮極變化的無限之局,最後以公孫息算竭而止。

今天只是背譜復刻,也耗竭了一位長於算力的真人,還遠未擺完當年那局,更別說繼續往後推演。

宋淮臉上無悲無喜,眼睛裡也看不到失望或者別的什麼情緒,只是道: “下次繼續。”

陳算如釋重負,想要扔棋入簍,但五指顫了一顫,終是未能鬆開。

當然還是坐得筆直。

“弟子尚有一事不明————”他緩慢地復醒此身,艱難開口: “大羅山爲什麼要放棄這次的黃河之會?”

宋淮語氣淡然: “因爲只有三個名額,帝黨也要,蓬萊島也要,玉京山也要。”

“我理解玉京山需要這個名額來重建影響力,恢復元氣。也理解三脈一體,應當對玉京山有所支持。”陳算聽明白了一些,斟酌着道: “但爲什麼會是大羅山讓步?”

“你是想問交換了什麼。”宋淮斜眼看他: “關了幾年,現在對師父很坦誠嘛,小心思都不藏了。”

陳算終於將手裡的棋子放回棋簍,如移萬鈞,有些氣虛地笑道: “弟子畢竟是一個還沒有工作的待業青年。不免心懷道門,心憂天下。”

宋淮道: “事實上蓬萊島什麼也沒給,大羅山什麼也沒要。”

陳算愣了一下: “爲什麼?”

“因爲他們已經有了李一。”宋淮嘆一口氣。

“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

“夫唯不爭,天下莫能與之爭。”

“想不明白,就多想。”

陳算暫時沒有想清楚全局,但是明白了一點————因爲李一的存在,大羅山虞掌教已經有了再進一步的可能。

“師父!”陳算忽地熱血高聲: “我一定會像太虞一樣,讓您再無後顧之憂,可以從容躍升。”

這話出口便臉酸。陳算感覺自己像是被趙鐵柱感染了熱情,說話也變得令人尷尬起來。

但把他養大的師父,並沒有尷尬的表現。

只是安寧地看着他,像個尋常的日暮時分的老人,輕輕地笑了: “我一直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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