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浩傑一驚,轉身一看,只見一位白衣女子飄然而至,竟是那狐族白玉,驚道:“啊,白玉姑娘,你怎麼來了?讓你見笑了。”
白玉抿嘴一笑,道:“怎麼你不願意見到我?”
方浩傑啞然一笑,道:“哪裡哪裡,只是白玉姑娘應該遠在十萬大山侍奉母親,不曾想在這萬石灘會遇見你。”
“菩提草我已送回十萬大山,我母親沒什麼大礙,只是雪域山白狐一族幾乎滅絕,族長鬍尊陣亡,雪蕊姨娘帶領殘部隨我母親來到十萬大山。哎,不提他們了,你最近怎麼樣?”白玉坐下來,問道。
方浩傑搖了搖頭,道:“我?不怎麼樣,大法師巫叔狸神神秘秘,心裡明明有話,卻不直說,指點我來到這荒野戈壁,寸草不生,忽冷忽熱,劇毒沙蟒倒是見了不少,這簡直就是個鳥不拉屎的破地方!”
“咯咯咯咯,”白玉一陣銀鈴般的笑聲,道:“沒想到方浩傑也會發牢騷啊!”
方浩傑道:“怎麼?我又不是神仙,你們狐仙還發火呢!”
白玉笑道:“我們狐族也不是什麼神仙,只是剛剛修成人形而已,好了好了,說正經的,巫叔狸指點你千年忘憂草在萬石灘什麼方位?”
方浩傑有氣無力向南一指,道:“呶,應該在萬石灘正南方位,具體哪裡就不知道了。”
“額,萬石灘正南!嗯,應該不會錯的,我沒記錯的話那裡有個地方喚作黑龍潭,不會像這裡如此荒涼,我就說嘛,巫叔狸與你與我都不是一般交情,一定會幫忙的!”
方浩傑忽然覺得白玉話裡有話,慢慢轉過頭,疑惑的問道:“大法師與你固然有近百年的交情,與我方浩傑初次見面,怎會有什麼交情?”
白玉神情一滯,道:“哦,我是說巫叔狸是個重情義之人,以我和你的交情,他自當會全力幫你,決不推辭。”
方浩傑長嘆一聲,道:“但願如此吧。”
白玉突然轉個話題,問道:“不知方公子中原家中父輩祖父輩都有些什麼人呢?”
方浩傑被她如此
一問,心中疑慮,道:“白玉姑娘怎麼和大法師巫叔狸一般怪異,對我家族如此關心!”
白玉一時也感覺唐突,笑道:“是嗎?巫叔狸也問過你了,我,我只是隨便問問,方公子不說也罷。”
方浩傑道:“這倒沒什麼不可說的,父親名諱霸天,如今生死未卜,先祖父名諱單字一個嘯字,他老人家早已仙逝。”
白玉聽到方浩傑祖父名諱“單字一個嘯字”時,臉色一變,大吃一驚,竟然眼裡有些潮溼,似有淚花泛起,她慌忙道:“我只是隨便問問,隨便問問,提起公子傷心往事,實在對不住啊!”
方浩傑淡淡一笑,道:“沒什麼,都過去了。”
白玉岔開話題,道:“趕了一整天的路,不知這裡可有什麼吃的沒有?”
方浩傑聞聽白玉如此一說,也感覺腹中空空如也,便道:“你且歇息片刻,我去去就來。”
白玉望着方浩傑遠去的身影,在月光之下漸漸消失,忽然眼中莫名溼潤起來,竟然暗自神傷,嘴脣一咬,強忍淚水,擡頭仰望天空那輪明月,自言自語道:“太像了,簡直是太像了,不會錯的,一定是的,一定是的,這莫非是上天故意在如此的安排嗎?還是我在做夢呢?”
萬石灘今晚晴朗無比,星星顆顆明亮,閃爍着光芒,彷彿滿天好奇的眼睛,一個個眨巴着,好似在詢問一個被時間之河早已淹沒的故事,可是沒有人回答,只有一個女子的聲音,在輕輕嘆息。
片刻之後,方浩傑已經找來一片鍋形石片,盛着些許清水,水中還有一節節清洗乾淨的肉骨頭。
“白玉姑娘,今日運氣不錯,我在灌木之下挖出水源,你的口福來了,快幫幫我。”方浩傑道。
白玉一時如從夢中驚醒,一躍而起,看着方浩傑笑道:“哇,你從哪裡弄來這麼多東西,怪莫怪樣的。”
方浩傑道:“等會你就知道了,天下美味啊!來,幫我支起三塊石頭,我好把這鍋架起來。”
白玉一面搬來三個石塊,一瞥笑道:“這石片便是你的鍋啊?”
方浩傑笑而不答,一面點燃一些枯草、荊棘枝幹,燒了起來,又道:“幫我把這些草葉樹葉摘一些,丟在水裡,一會就好。”
白玉看着地上一堆野草,新鮮灌木枝葉,問道:“這都是什麼呀?”
方浩傑一副行家的架勢,道:“這個草呢,叫做鹽蓬,枝葉有鹹味,咱們權且把它當作鹽巴來使了。”
“哦,哪這樹葉就當做調料咯?”白玉笑道。
方浩傑擡頭一看白玉,淡然一笑:“嗯,孺子可教,這灌木喚作野花椒,葉子可以去腥增香,當然便是調料了。”
兩人不停忙碌着,邊說邊笑,片刻之間這石林之間便篝火熊熊,炊煙裊裊而起,一鍋清水漸漸熱了起來,霧氣騰騰,還有陣陣香氣慢慢散發開來,讓人聞到不禁飢腸轆轆,垂涎三尺。
只消片刻工夫,這石鍋裡肉骨頭隨着湯水上下翻滾,清水漸漸變成乳白色肉湯,清香之氣隨之撲鼻而來。
白玉忍耐不住,問道:“方公子,這是什麼肉啊?晚上你在哪裡狩的獵,如此清香誘人!”
方浩傑低頭加着柴禾,把火捅得更旺,火光照耀之下,他的面龐顯得格外俊秀,一頭披肩散發,更是襯托出他內在剛毅的性格。
白玉見方浩傑埋頭不語,碰了碰他的肩膀,道:“想什麼呢?也不說話。”
方浩傑用一根樹枝在鍋裡一插,串起一根肉骨頭,道:“可以吃了,你嚐嚐吧。”
白玉宛然一笑,接過香氣四溢的肉骨頭,小心翼翼輕咬一口,嘆道:“嗯,還真是不錯,你也嚐嚐!”
方浩傑也是早已腹中空空,隨即埋頭苦吃起來。
萬石灘空曠的戈壁之上,燃燒的篝火照耀着兩個身影,濃黑的夜幕已被推在數丈開外,這裡如同在舉行一場美味佳餚組成的宴席,兩位嘉賓陶醉在誘人的香氣之中,完全忘卻了這裡是一個詭異無常的所在。
“嗚嗚——”遠處陣陣莫名的怪異之聲隱隱傳來,點點詭異藍光漸漸靠近,方浩傑與白玉吃得正是專心,卻一點也沒有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