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夜,顧書焱懷摟“暖玉”。一場情愛過後正睡得香甜時卻被聒噪的手機來電音吵醒。
顧書焱目光冷冽抄起手機。心想,最好是急事,否則他定會給來電話的人好看。
顧書焱接起,還沒等說話,便聽見那邊女人的嗚咽聲。顧書焱身子怔住,瞬間睡意全無。雖然分開三年,但僅憑這嗚咽聲,他就能知道對方是誰。
顧書焱身邊赤身裸體的“暖玉”也被吵醒,看着他怔住的身子,便討好的上前撫摸他的寬厚的背,自上向下,嘴裡還曖昧的叫着他的名字。
興許是聽見有女子曖昧的叫他,電話另一端的嗚咽聲戛然而止。顧書焱聽出她的變化,不自覺的心虛起來。粗暴的打掉女子的手,把她推到一邊。女子被這麼一推,臉上所有的嬌羞和魅惑全都沒了。透着微微憤怒的眸子,望着拿着手機發呆的顧書焱。
若是平時的蘇染,聽見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一定會馬上掛了電話關機,讓他因找不到自己而着急。但是現在她不會,因爲她已經沒有那個權力這樣做。而且她知道,如果她現在掛了電話,顧書焱也不會擔心着急。
“書焱。”蘇染聲音有些顫抖。這三年來,她沒少在心裡默唸這個名字,可是如今發出聲來,卻明顯的底氣不足。
顧書焱聽見這個久違的聲音再次出現在耳朵裡,心裡不是沒有興奮,只是這個興奮外面包了一層刺,扎的顧書焱不敢再去期待。
“什麼事。”
冷冽的聲音讓蘇染感覺自己心室裡的血液在逆流。她閒出一隻手握住心口。強迫自己面對那個當年任由她使性子耍脾氣的男人變成如今的冷冽。
時間果然可以把彼此相惜的人磁性吸乾。
蘇染不是來希望破鏡重圓的,她只是希望顧書焱念及舊情救救她的兒子。
“求你救救我兒子,他被人抓走了。”如果不是因爲她寶貝疙瘩被抓走,蘇染這輩子都不會再去招惹顧書焱這個男人,這個她因爲深愛才不得不離開的人。
顧書焱聽見兒子二字之後,馬上就憤怒起來。“暖玉小姐”感覺周身空氣都在凝結。
“蘇小姐,我憑什麼去救你的野種。”顧書焱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他感覺自己要爆炸了。
她有兒子了,居然離開他之後真的和別的男人結婚生子。他以爲他這輩子的婚姻會是蘇染的,也相信,蘇染會愛自己一生。但是她怎麼可以在別的男人身下承歡,還生了別人的孩子。他不許,所以他偏偏要讓她失去這個兒子,她的兒子,如果不是他的,他救來何用。
若不是綁匪知道了蘇染與顧家的關係,也不會指明要顧家出面救人。蘇染也不會去求顧書焱。更不會把兒子這個字眼,這麼明目張膽的擺在他面前。
“求求你。”蘇染找不到別的理由讓顧書焱幫忙,她只能這樣求他。
顧書焱心痛。她求他,當年那個小丫頭,何時肯爲誰低過頭。如今竟爲了別人的野種求他。若要他不生氣,除非失憶。失去之前全部的記憶才能不恨,才能不想。
“蘇小姐,自你離開,我們已無瓜葛,請你自重。”
蘇染聽不下去他刻薄的話語,緩緩道:“顧先生,打擾了。”蘇染掛了電話,腳一軟,頹廢的坐在地上,地板的寒氣侵入骨骼,但是她卻覺得這樣心裡的冰冷會緩和些。她自己沒有能力去救孩子了,那麼她就陪孩子一起去吧。沒有孩子她也沒有活下去的動力。
蘇染從地上起來,頹然的走出房子。回頭不捨的看着她們母子曾經生活了三年的地方。雖然是不到五十平米的平房,但是裡面卻有她全部的心酸和快樂。從孩子落地,到會走會爬會叫媽媽,那個過程簡單卻不平凡。她想念兒子,已經二十個小時沒有見到他了,不知道小傢伙會不會哭鬧,會不會被欺負。
正當蘇染悲痛欲絕,馬上要跪在地上的時候,一雙大手將她拖起,這是蘇染熟悉的手溫,連身上洗衣液的味道都不曾改變。蘇染擡頭看着顧書焱,他的眸子還是那麼幽深平靜,他的周身還是散發着那種平靜和沉着。他還是他,只是不再是她的他。
蘇染穩住自己的情緒,輕輕從他懷裡起來。雖然她很捨不得,只是卻在也不敢貪戀。
“怎麼回事。”顧書焱討厭她的客套,討厭她故意佯裝的平靜。他還是懷念那個在他懷裡撒潑,生氣時親吻啃咬他的蘇染。到底是什麼從他身邊帶走了那樣的蘇染。
“我兒子被綁架,綁匪知道我們...我們認識,就要求我找你去贖回孩子。”蘇染有些心虛不敢直視顧書焱。
顧書焱心情微微平靜了些,她的動作和表情如三年前一樣。他還是那麼熟悉,現在的蘇染身上還有當年的東西,他感覺很安心。
“走。”顧書焱抓住蘇染的手,蘇染感覺手指在一根接着一根的酥掉,因爲顧書焱握的太用力。但是蘇染不在乎,因爲只要是他給予的,再艱難她都會接下來,例如這個孩子。
蘇染上了顧書焱的車,車裡有一股好聞的玫瑰香。蘇染記憶裡浮現出那個稚嫩的自己,天真的望着顧書焱說的這樣的一些話。
“顧書焱,以後你身上只能有我特有的玫瑰香,要是敢有別的香味,老孃就不愛你了。”當時顧書焱雖一臉無奈,但是眼睛裡堆滿了對蘇染的寵愛。蘇染苦笑,顧書焱啊,顧書焱,人你都不要了,還留下人的味道做什麼。
顧書焱用餘光瞥見蘇染嘴角的苦笑,似是也想起什麼來,心裡也酸澀起來。心想:“顧書焱,你在幹什麼。你不是說不會去救她和別人的孩子。你真窩囊,有她在你就窩囊起來了。”
越想越氣,轉頭對蘇染吼道:“你結婚了,你男人是廢物嗎?自己兒子都保護不好。”
顧書焱之前掛了電話,便立馬叫人定位到蘇染的位置。他飛奔過來找她時,腦子裡根本就沒有她有孩子了她嫁人了什麼的。因爲那些事都沒有再見她重要。可是如今平靜下來想想,他還派人去調查她,只知道三年她一直都一人帶着孩子生活,卻沒有調查到孩子爸爸的事。顧書焱不解。
蘇染愣了一秒說:“不知道。”
顧書焱冷豔的臉上出現一抹痛苦又皎潔的笑。“蘇染,你到底跟了多少男人。連孩子的爸爸都不知道?”此時顧書焱多希望蘇染說句軟話,即便騙他說孩子是她撿的也好。
顧書焱的話給了蘇染重重一擊,也是這句話將蘇染徹底打醒。蘇染覺得他這句話充滿了鄙視,她警告自己別在自作多情,這件事一過她就要帶着孩子離開。
“呵..還真算不過來那。”蘇染倔強,即便被誤會也不會澄清。何況現在她澄清他就會信嘛。蘇染沒那個自信。
“不要臉,蘇染,你這種女人怎麼配讓我愛。”顧書焱一臉嫌棄噁心的表情,看的蘇染感覺心臟的痛已經席捲了五臟六腑。
“我是不配顧少爺愛,我這樣的女人大街上都是,怎麼比的過你的鶯鶯燕燕。”蘇染說的平靜,心卻如死灰,他說她不配他的愛,真的這樣嗎?顧書焱你怎麼能這樣決絕。
顧書焱蹙眉,心裡極度不爽,她居然會這麼貶低自己,什麼時候那個自信滿滿爽朗大方的女孩變成這樣了,她要是大街上隨處可見的女人,他怎麼可能窮盡一生也願意愛她。
蘇染見顧書焱不理會他,有點擔心的瞥了他一眼。那張側臉熟悉又陌生,以前的顧書焱無論發多大的火都不會不理她,只會叫她闆闆整整的站在一邊,讓他肆意觀看一會就會消氣。看來真是今非昔比,蘇染亦不是昨天的蘇染,怎麼能奢求顧書焱還是昨日的顧書焱呢。
兩人一路無話,直到顧書焱一個急轉彎把車子停到街邊。蘇染因慣性身子向前傾去,在即將和擋風玻璃來個親密擁抱的瞬間,一隻大手擋在她的額頭前面。
蘇染本身用了一個很感激的眼神看向顧書焱,可是得到的卻是顧書焱正欲下車的背影。蘇染在心中無聲嘆息,轉身也跟着下車。
下車後才發現這裡竟是一個酒吧。蘇染再次看向顧書焱。雖然三年沒見這個女子,但是她任何一個眼神,他還是能輕鬆讀懂。
“我出門前已經查出來了,他就被綁架到這個地方。”顧書焱說話時沒什麼表情。
蘇染再次感激的看向顧書焱,只是這次得到的,比之前那個背影還讓人失落。顧書焱鄙視的眼神是蘇染的噩夢,蘇染突然這麼覺得。曾經顧書焱會對她笑,會溫柔的看着她說些讓人羞澀的蜜語甜言。只是如今,他只有厭惡的時候纔會看她,並且用那個被她視爲噩夢的眼神。
顧書焱看着蘇染眼神裡的哀傷,一時竟有些心慌。不自覺的朝她走過去,並死死的抓住她的手。在兩隻手相觸的那一瞬。顧書焱明顯感覺到了蘇染的僵硬。
顧書焱嘲諷一笑,“怎麼,睡都睡過,牽個手還害羞?”
蘇染聽完這句話後,狠狠的甩開了顧書焱的手。“小時候口味不好,現在改了。”
蘇染說完馬上後悔,萬一他被激怒不救孩子了怎麼辦。但是顯然這顧先生的思維就是和正常人不同。他不但沒有生氣,反而略顯享受。他突然想起小時候的蘇染,毒舌霸道。有時候他都說不過她,當然他也捨不得說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