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迎風當然希望嶽朦朧真的能夠替自己的父親檢查下受傷的地方,並給自己一個令人興奮的答覆。讓自己的父親能夠重新站起來,自由行走。
想到這裡,他眼裡閃動着希望的光芒,期待的看向自己的父親,小心翼翼的勸說:“爸爸,不如讓朦朧看看吧,或許,那些高科技的儀器,那些西方的藥劑無法做到的事情,能夠讓朦朧解決了呢?”
歐陽勝戰看着兒子的神色變化,還有他對嶽朦朧的信任,以及自己對自由行走的渴望,內心也慢慢升起了一些希望。如果有可能,誰真的願意坐在輪椅上一輩子?如果有可能,誰又願意成爲殘疾人?
他的目光落在嶽朦朧臉上,看到她真誠的模樣,再看看她那年輕得還保存着稚嫩的臉龐,內心又有些不確定起來。曾經在那麼多先進的醫療設備下都無法完全康復的傷,難道眼前這小小的丫頭真的能夠解決?
可無論如何,這都是一個希望不是嗎?有辦法的情況下,誰又願意永遠在輪椅上坐一輩子?就算是可以裝上假肢,但那也畢竟不是自己的腿啊。
也正是出於這種種考慮,當初歐陽勝戰才堅決反對截肢裝假肢的提議,保留了這條殘腿。這些年一直忍受着傷痛坐在輪椅上,不就是因爲自己還對康復抱着一絲很大的希望嗎?
再說人家丫頭也是一片好心,總要讓她試試才能死心不是?
嶽朦朧和歐陽迎風兩人的目光緊緊盯着歐陽勝戰,不知道他會在這關鍵的事情上做出什麼選擇。
當然,這對嶽朦朧來說,無論歐陽勝戰做出什麼選擇,都沒有關係。他信任自己,自己就拼盡全力一試,不信任,就讓一切按照原有的軌跡運行,對她也不會有任何壞處。
歐陽迎風緊緊擁着懷裡的女人,附在她耳畔柔聲安慰道:“放心吧,爸爸一定會做出最明智的選擇。”
“我不是擔心爸爸的選擇,我是不確定自己等會兒得出的結論是不是跟那些專家一樣?”嶽朦朧低聲回答。
“沒事,不要對結果有太大的期望,我們也只是試試看而已,至於到底會有什麼樣的發現,都無關緊要。”歐陽迎風安慰着。可他說話的聲音,那一絲顫抖還是出賣了他此時的心情。
嶽朦朧轉頭看向他,小手輕輕撫摸着他俊朗的臉頰,柔聲安撫着:“放心,就算我無法讓爸爸完全康復,也一定能夠讓他好轉些,等我爸爸從老家過來的時候,讓他親自替爸爸診療,相信他能夠解決這種簡單的傷勢。”
歐陽迎風用力點頭:“嗯,我相信老婆說的,希望爸爸真的能夠重新站起來。”
在他們夫妻低聲溝通的過程中,歐陽勝戰也想了許多,最後猛然擡頭,狠下一條心說:“好,就讓朦朧你替我看看,無論結果如何,爸爸都可以做出最後的決定了。”
雖然知道歐陽勝戰可能會做出這種選擇,但當聽到他在這麼短的時間就下了決定,還是讓嶽朦朧佩服他的果斷。當然,他最後那句話的潛在意思,嶽朦朧和歐陽迎風都聽出來了。
也就是說,他已經把今天的結果當成了最後的一次。如果有希望,他就再忍受一段時間。如果確實沒有希望,他會選擇聽從善意的建議,截肢之後裝上假肢。
歐陽勝戰也算是想通了,這些看看着兒子獨自面對商場的兇險,自己不但幫不上忙,還在這裡拖着他的後腿,讓他無法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這一直是他內心最歉疚的。
幾年的光陰就這樣虛度了,他不想繼續這樣毫無作用的活下去了。只想儘快恢復行動自由,然後利用自己的能力,替兒子減輕些壓力。
“爸爸,你也不要灰心,朦朧只是我家裡外傷醫術最差的,我父親纔是最厲害的,就算朦朧查不出什麼來,也可以讓我爸爸再替您看看的。”嶽朦朧聽出歐陽勝戰語氣裡的決然,內心一軟,忙安慰道。
歐陽勝戰聽到這話,內心一暖,這樣貼心又懂事的兒媳,真是不知道迎風是在哪裡給找回來的。他那飽含滄桑的老臉上露出一抹淡然的微笑說:“好,朦朧,你說需要怎麼做,爸爸好好配合你就好。”
歐陽迎風看向懷裡的女人問:“要回家讓爸爸平躺着嗎?”
“爸爸的傷在哪個位置?”嶽朦朧又問了一次。
歐陽勝戰指着腿上曾經受傷的位置說:“左腿是從大~腿中間斷裂的,右腿是在大~腿靠近膝蓋的位置。”
“那這些年來,爸爸的腿還有知覺嗎?”嶽朦朧繼續問,“坐在椅子上還能夠活動下不?”
歐陽勝戰苦澀的搖搖頭說:“早已經不能動了,就算動也只有這樣輕微的一點點,而且會相當痛苦。尤其是晚上睡覺的時候,久了不翻身,就麻木得沒有半點知覺。”
說着,他看向恭敬站在一旁的張元說:“這些年,好在有張元一直陪伴照顧,至少是每個小時替我翻下身,否則,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夠熬下來。”
嶽朦朧點點頭,從歐陽迎風懷裡下來,蹲在歐陽勝戰面前說:“爸爸,你先忍着點,我要用我家傳的手法對你的腿傷進行查看,可能會產生疼痛,千萬要忍着,我會很快查看完畢的。”
說着,她又轉頭對歐陽迎風嚴肅的說:“迎風,你站到爸爸後面去,扶着爸爸,如果爸爸疼得厲害,你就用力抱着他,替他減輕些痛苦哈。”
隨即她又對站在遠處的張元說:“張元大哥,麻煩你去找條幹淨的毛巾來,給老爺咬在嘴裡,免得等下發生什麼意外。”
“還有,你把毛巾拿來之後,去燒些開水,最好是沒有半點油星的乾淨水,用大型的木桶裝好,晾在屋子裡,一會兒備用。”
張元答應了一聲,快速去準備去了。很快,乾淨毛巾送來,他又忙着下去找人燒水找合適的容器。
這邊,當一切準備就緒之後,嶽朦朧看了歐陽迎風父子兩人一眼,沉聲問:“準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