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妮第二天上班還惦記着陸禹森做噩夢的事兒,不知好些了沒有。
一進辦公室,徐嬌走了過來,手裡提着一個小紙袋。
“這是我在家樓下買的小核桃,很補腦的,我特地給你帶了一份。”
言下之意,是她沒腦子麼?安妮懂,但不說破,回了一句。“還是你多吃點吧。”
“我不是說了嗎?特意給你帶的,你別浪費我一番心意啊。”徐嬌強行塞她手裡。
安妮就順手往桌上一放,不冷不熱。“那謝謝了。”
“大家都是同事,客氣什麼呀?”徐嬌心裡都咬牙切齒了,但還裝得特情真意切,這一點程安妮很佩服她,反正她是沒辦法討好自己討厭的人。
“之前那事兒是一場誤會。”
徐嬌還沒解釋,安妮就回了一句。“嗯,我知道。”
這話讓她很不爽,她是在諷刺她嗎?還是懶得應付她?
但臉上依舊賠着笑,“總之這事兒別亂傳,咱們知道是誤會就行。”
“放心,我一向不喜歡嚼舌根,我去忙了。”
徐嬌朝她的背影狠狠翻了個白眼。哼,拽什麼拽?遲早扒了她那層狐狸精皮。
走出辦公室,周揚迎面走了過來,停在她面前。“程組長。”
安妮點點頭,“周特助。”
“有件事我想麻煩你。陸先生今天有些發燒,我又得親自把文件送到f市,能不能請你照顧他?”
他發燒了?嚴不嚴重?安妮一陣緊張,但壓下了,以公式化的口吻回答,“你放心,陸先生我們的貴賓,我會好好照顧他。”
周揚鬆了口氣,“那麻煩你了。”
周揚離開了,程安妮挺矛盾。
理論上來說,這是她安排管家的好機會,可以讓陸禹森熟悉一下其他人,別什麼事都纏着她。但是感情上……她擔心他,控制不了地擔心,哪怕發燒不是什麼大病,心裡還是總惦記着。
最後她屈服了,買了一些退燒藥,去了他房間。
周揚給了她房卡,她直接進去了。
房間的窗簾拉得死死的,密不透風,黑漆漆的。
空氣都是熱的。
這樣密閉的環境只會加重病情。
程安妮把窗簾全拉開,窗子也打開,讓風和陽光透進來,空調關了。
陽光灑落在大**上,男人躺得很規矩,穿着襯衣,被子齊胸,臉燒得滾燙。
“陸先生、陸先生。”
安妮輕喚了兩聲,他沒反應。
她摸了摸他的額頭,不是很燙。取出體溫計,解開了他的襯衫,一顆扣,兩顆扣。
健碩的胸肌出現在她視線中。
好羞人。他的身材真是太好了,濃濃的雄性荷爾蒙。
兩人捱得很近,他滾燙的呼吸灼熱了她的臉,下意識地,她屏住了呼吸。
感覺臉快燙過他的了。
手指落在第三顆襯衫扣上時,男人突然睜開了那雙陰鷙的瞳孔,一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嚇得“啊”了一聲。
詐屍啦!
“你想對我做什麼?”男人緊盯着她質問,森冷陰沉。
程安妮嚥了口口水,好半天才回魂,揚了揚體溫計,“我只是想把這個放進你腋下。”
“不然你以爲我想做什麼?侵犯你嗎?”
“等等,你明明是醒着的,剛纔我叫你爲什麼不應?難道是故意設的‘美男局’,想看我會對你怎麼樣?”
她啼笑皆非。“你是不是覺得是個女人就想侵犯你?”
陸禹森的臉更黑了,比鍋底還黑。
“陸先生,我禁不住好奇,您被人侵犯過很多次嗎?”
“很好笑?”男人冷哼一聲,甩開她的手。
“不好笑,一點也不好笑。”可她都快笑岔氣了。
“你爲什麼會在這?”他故意轉了話題。
“周特助說您生病了,讓我照顧您,所以我買了一些藥過來,這是我的工作。”
“你對所有客人都這麼關心?”
安妮點點頭。
陸禹森胸膛裡一陣莫名的酸意,不過她對多少男人獻殷勤與他無關,他酸個什麼勁兒?但還是不爽。
“我不需要,滾。”
“如果您是因爲討厭我而拒絕治療,沒那個必要,畢竟難受的是您,我是無所謂的。您來海城出差,應該有很多事情要忙,無謂被生病耽誤您寶貴的時間。早一點康復,就能早一點工作,不是麼?”
大道理一套套,陸禹森被說動了,奪過她手裡的體溫計,夾了幾分鐘,還給她。
她看了一眼,“三十八度五,不用打吊針,吃點藥吧。”
陸禹森看都不看一眼,鼻腔出氣。“我不吃藥。”
“不想吃藥的話也可以,不過你得聽我安排。”
小橙子也討厭吃藥,所以她都是用這招。
咦,不吃藥也會遺傳的嗎?
他明顯不滿被她“控制”,皺着眉頭,“你想怎麼樣?”
“你得多喝水,用厚被子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出一身汗就會好很多。”
她從衣櫃裡搬出兩**棉被。
陸禹森就差沒吐血,“今天快三十度。”
海城從五月初就開始進入夏季,兩**厚被子一捂,他沒燒死也先被活活熱死了。
“這樣排汗快,不然你就得吃藥了。不過在這之前,得先喝點東西。”
程安妮提着小袋子進廚房忙了一會兒,端着一碗薑糖水出來。
陸禹森一聞到那味兒就揪起了眉頭。“什麼鬼東西?”
“薑糖水,把它喝下去,再捂一身汗,很快就好了。”
他一臉噁心,“我不喝。”
“不能不喝,是藥三分毒,而姜和紅糖都對身體有益。”
她連哄帶勸折騰了半天,總算灌了他小半碗,再用厚厚的被子把他裹成了木乃伊,陸禹森只能臭着臉對她乾瞪眼。
呼……照顧他可比照顧小橙子累一萬倍,太不讓人省心了。
陸禹森瞪了一陣眼,睡着了。程安妮擰了溫熱的毛巾給他擦頭,一遍又一遍,擦了一個小時,手痠得厲害,毛巾都擰不動了。
但親手照顧他,她覺得很踏實。
五點半,陸禹森還沒醒。
程安妮安排欣欣負責晚班,然後去幼兒園接了小橙子回家。
結果連一口面都還沒吃完,電話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