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有人？”鄭舒南笑笑地問，玄關處沒有男人的鞋子，他往裡面望了一眼，“誰？孟衡？”
“是，你可以滾了嗎？”樑爽咬緊牙關用力。
可她生病力氣弱，哪能阻止他，男人輕輕鬆鬆就擠了進來。“那我更要打聲招呼了。”
她被他擠開到一旁。
“你出去！鄭舒南，你耳朵聾了嗎？”
他在玄關處換了鞋，一雙大腳擠進粉色女士拖鞋裡，把鞋子撐得很大。
“不能往外趕客人，這是基本禮貌，懂麼？”
不管她怎麼氣他，嫌棄他，他始終是一張笑臉，眉頭舒展得極爲好看，五官更是俊美。
“你純粹來給我添堵的，算哪門子的客人？”
“我是來探病的。”鄭舒南往裡裡面走，四處張望，“看來你一個人。”
他隱隱鬆了口氣，昨晚他一直猜測，孟衡會不會留下過夜。就算知道他們不會發生什麼，還是讓他不舒服，所以工作到一半就跑過來了，還好沒有。
“你出去！”她還在揪他。
一百多平房的房子，一覽無餘，鄭舒南環視一圈就找到了廚房，提着大袋小袋過去。
拉開冰箱門，裡面空蕩蕩的，只有幾盒泡麪。
他嘴角一揚，“你果然不會照顧自己。”
“幹你屁事！”
“啪——”
冰箱被她重重關上。
“我沒讓你進來，你擅闖民宅，我要報警了！”她已經給他氣得面紅耳赤。本來生病就夠難受了，還要對付他，真要命。
“哦，那你去報，我在這等你。”
“……”
報警什麼的，對他這種特層階級是無效的，一點威懾力都沒有。
警察來了也不敢管，恐怕還要對他點頭哈腰。
她被他攪得心浮氣躁，一手撐腰，一手扶額，閉眼，“你究竟想怎麼樣？”
“照顧你。”
“我不需要。”
他重新打開她空空的冰箱，“不，你非常需要。”
把裡面的泡麪拿出來，像投球一樣扔進垃圾桶裡，“這種東西，以後別再吃了。”
“你憑什麼扔我的東西。”
她氣得發抖，可沒有力氣去撿，就算撿了他也會繼續扔。
他噙着笑，不用看一眼都扔得相當精準，“不需要我向你科普垃圾食品對人體的危害吧？”
“就算危害，那是我的身體，我樂意，你管得着嗎？”
“當然管得着。”
泡麪扔光光，冰箱就完全空了。
鄭舒南取出自己買的食物，牛奶、麥片、水果，分類擺放。
“這些纔是健康食品。”
“住手，我不要你的東西，你給我我也會扔了。”
他“噢”了一聲，“你扔了，我繼續買，每天給你送，只要你不嫌麻煩，我很樂意。”
“……”臉皮比城牆還厚。
他彎腰拉開下面的冷凍櫃，把饅頭、餃子、湯圓一類的放進去。
“速凍食品不宜多吃，但總比你吃泡麪或者餓死強。”
她工作能力強，可是生活能力爲0。如果他是她丈夫，臨行前真得在她脖子上掛一個大餅才能保證她不餓死。
“好了。”
對着滿滿當當的冰箱，鄭舒南滿意地點頭。“這樣就不用擔心你捱餓了。”
可他怎麼不擔心她被他氣死呢？
咬咬牙，“一大清早給我添堵，你存的什麼心？”
“現在已經十一點了。”
“十一點？”她驚叫，“這麼晚！我還要……”
“會議我已經讓李總監取消了，所以你今天沒有工作，可以好好休息。”
她鬆了口氣，嘴上卻不肯饒他，“別以爲這樣我就會感謝你。”
鄭舒南聳聳肩，雙手一攤。“我本來也沒指望你會說謝謝。”
她有多不識好歹，他還不清楚嗎？她就是隻小野貓，小刺蝟，扎人得很。
他走出廚房，來到客廳，往外拿餐盒。
“你可以走了嗎？”她繼續趕他。
“急什麼，你還沒吃早餐。皮蛋瘦肉粥，青菜，味道還可以。”
“你覺得對着你這張討人厭的臉，我吃得下？”
“討人厭麼？不知道有多少女人迷戀我這張帥氣的臉。”他依然笑意漣漣，反正不管她怎麼罵，他都是脾氣很好的樣子。“你吃不下，那我們就慢慢磨，反正我一整天都沒事兒，我不急。”
“你的意思是，我吃完你才肯走？”
“可以這麼理解。”
“你威脅人威脅上癮了是嗎？”
他擡頭看她一眼，含笑的眼神很溫柔，“只要能達到目的，我不介意用些手段。”
“若是不想對着我，那麼乖乖刷牙洗臉，吃早餐。”
樑爽無可奈何，對他揚了揚拳頭。“我吃完你就滾！”
她飛快地刷牙洗漱，想快點解決完早餐讓他滾蛋，可粥很燙，她心急也吃不快。
“慢點兒，別燙着。”
因爲生氣的緣故吧，她的臉紅撲撲的，精神也比昨天好多了，他就喜歡她這樣活力十足的樣子，彷彿有使不完的勁兒。
“家裡亂的跟狗窩似的，有點兒女孩子的樣子嗎？”他笑她。
樑爽白他一眼。“批評別人容易，那你自己呢？你不也是養尊處優的二世祖，讓傭人照顧？有什麼資格教訓我？你恐怕還不如我。”
鄭舒南不解釋，脫掉西裝掛起，挽起袖子，拿起一個雜物筐就開始收拾。
整個沙發都是衣服，他一件件往筐裡扔。
樑爽猛一怔，他，鄭舒南，在給她收拾房間？什麼鬼？天要下紅雨了嗎？
“你這是在幹什麼？”
“打掃。”
“你有病吧？”
“我有潔癖，見不得髒。”
“你吃飽撐着打掃自己家去，別碰我的東西。”
“你吃你的，別管。”他把一沙發的衣服全丟進雜物筐，堆得像小山那麼高。
“你和孟衡，青梅竹馬？”
“是又怎麼樣？你以爲全世界就只有你有青梅竹馬嗎？”
這一聲諷刺，帶着些酸溜溜的味道，但話說出口，她也收不回來。
“他沒那麼簡單。”
“我知道，他不像你，含着金湯匙出生，從小什麼都有，就算沒本事照樣能坐上總裁之位。他普通家庭出身，能有今天的成就，都是靠自己，當然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