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遇城衝容胭斂眉,“晟哥?”
“就是許淮晟!”
“老許家的那個二世祖還沒離開南城?”
聽聲,容胭頓時從他懷裡掙扎出來,有些不滿道:
“許淮晟是我朋友,你幹嘛非要喊人家二世祖?他哪裡得罪你了?”
“你能喊他晟哥,我爲什麼不能喊他二世祖?”身後的江童鞋頓時老大不爽起來,“懷了我的種,還敢喊其他男人哥長哥短,胭胭你是嫌他許淮晟命太長是不是?”
容胭的額頭頓時冒出黑線,這男人翻臉簡直比翻書還快!
剛纔不還是一副溫柔體貼的模樣嗎?怎麼轉眼就是直接撂狠話,還能跟他正常溝通嗎?
而且,你聽這話說的,真夠幼稚的!
不過容胭今晚心情好,索性不理他,扭頭看向車窗外。tqR1
“等過完年,我會找個合適的機會向爺爺解釋,然後把你正式接回林園。”身後傳來江遇城低沉的嗓音,讓容胭還是激動的心情一下子沉下來。
江家的事情,容胭永遠沒有插上話的資格,哪怕她現在江宅頗受尊重,也只不過是因爲仗着肚子裡懷着的是江家骨肉。
如果想要把孩子生下來,她、江遇城以及江連城之間的關係就必須屢清楚,一直這麼不清不楚的下去終究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但是——
這個孩子,應不應該留下來?
就算日後解決了三人之間的這種複雜關係,她遲早也是要離開江家,離開江遇城。
孩子的話,算不算是一個累贅?
還有衛瑤說過的話,都是她不得不考慮的……
“你放心,連城那邊,我會親自去解釋。”
好像一眼就能夠洞穿她的心情似的,身邊的男人伸手攬過她的腰肢,再一次將她穩穩摟進懷裡。
江遇城俊雅的頭顱微微低下,輕輕的一吻落在她的頭頂:
“你現在不要想太多,一切都交給我。”
“謝謝你,七哥。”容胭枕在他的胸口,音色淡淡,“謝謝你讓晟少過來南城。”
其實,容胭想說的是,謝謝他讓她和衛瑤還有許淮晟多了一個這麼聚會的機會。
只是,衛瑤的身份不便透露出來,她便也沒有提及。
將近凌晨的時間,江遇城與容胭一同出現在江宅,還是讓馮琴多少有些異樣的感覺。
倒是江天雪從別墅的二樓衝下來,只解釋說容胭原本是出去與朋友聚會的,後來江天雪有一份重要的文件落在了酒店,於是順便讓容胭前去SenWell取回來,恰巧七哥剛剛在公司開完會議,所以順道就將容胭一同帶回了江宅。
馮琴半信半疑,倒也沒有繼續追究下去,反倒是將話題轉到了容胭晚歸的問題上。
容胭頗感無奈,也只好答應以後不會再這般晚歸。
自從懷孕以後,容胭晚上的睡眠質量明顯跟着下降,不知是因爲身體激素水平的改變讓她不適應,還是因爲有心事,精神依舊有些恍惚。
清晨的時候,一早就開始輾轉反側,睡在沙發上的江連城因爲她輕微的動作而睜開眼睛。
最終,她還是從牀上坐起來,隨手扯過旁邊的外套,然後下了牀。
腳步一路穿過走廊,容胭直接下了樓梯。
“我已經跟馮叔說好了,做完這段時間,我就不做了。”
“爲什麼?”
“你要走呀?”
“眼看馬上就要過年了,我爸媽身體不好,我弟弟明年就要高考了,我得回去一段時間。”
“還有半個月就要過年了,真快!”
“就是!還沒怎麼感覺呢,一年又沒了!”
容胭腳上的那雙白色毛絨拖鞋剛踩到中間一層的臺階,就聽到樓梯下面的大廳裡傳來幾個傭人小聲說話的聲音。
她腳步一頓,望着整個別墅大廳,眉目有一瞬間的出神。
好快,又要過年了。
突然,正在忙着清潔打掃的傭人瞥到樓梯上安靜的人影,立即相互使個眼色,各個便都住了口,連忙衝容胭笑着恭敬地打招呼:
“小夫人早!”
“早。”容胭回過神,對幾人笑笑,然後步下臺階。
“小夫人,天色還早,您怎麼不再多睡一會兒?”馮嬸剛從外面進入別墅的大廳,一眼就看見了下樓而來的纖細人影。
容胭緩步穿過大廳,輕聲道:“睡不着就起來了。”
“那少夫人您先坐着,我去廚房幫忙。”馮嬸笑着迴應一句,然後快步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容胭的腳步最終停在玄關處的落地窗前,她望着園子裡升騰漂浮的茫茫白霧,將花草樹木全部遮擋住,只能隱約聽見園子裡有幾位傭人在修剪花草的輕微談話聲和腳步聲。
忽然,一陣汽車引擎的低沉聲響迅速穿過園子高大的鐵門,沿着寬闊的主道一路行駛過來。
緊接着就是砰然甩上車門的聲音,以及高跟鞋踩在臺階上發出的清脆聲響,在這個寂靜的冬季清晨,竟是格外的突兀。
一抹嫣紅的身影進入別墅,女人的模樣頗爲豔麗,
一襲紅色連衣裙搭配着白色皮草外套,進了門,顯然沒想到會在玄關處的玻璃窗前撞見容胭,臉色有些微怔,片刻便隱去了。
“原來是小夫人呀,您不是懷孕了嗎?怎麼站這兒?”女人笑靨如花地走近,雙臂優雅地環在胸前。
容胭對眼前的女人並沒有什麼印象,禮貌微笑地問:
“您是?”
“我是誰,您就別問了,總之,我知道您是誰不就行了?”她豔麗的紅脣一勾,笑道:
“以前南城誰不知道容胭的大名,現在就連在江家您也是出了名,您這肚子可真爭氣!”
對於女人所說的話,容胭聽不出是諷刺的意味多,還是豔羨的意味多。
她只是淺淺一笑,不作回答。
就在容胭以爲她要轉身離開的時候,豔麗的女人突然傾身貼過來,紅脣對向容胭的耳朵神秘兮兮地笑語道:
“小夫人,這個宅子裡有鬼,白天有光照着,它不敢出來撒野,可一到晚上那鬼就會肆無忌憚地飄蕩出來專門害人,而且專門害懷有身孕的女人,您以後住在這宅子裡,可千萬千萬一定要當心!”
饒是容胭一向冷靜理智,此時卻被面前女人陰陽怪氣的聲音陡然驚嚇到。
她心跳加快地望着女人,只見她向後退開兩步,豔麗地一挑眉,隨即衝容胭笑聲說:
“多多保重嘍,小夫人!”
女人說完,便直接往樓梯口走去。
這個宅子裡有鬼……
直到女人的背影消失在樓梯拐角處,容胭這才緩然轉身看向窗外,她說的那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小夫人?”一個聲音突然從背後傳過來。
容胭頓時被驚嚇到,往後一退猛然撞到馮嬸手裡端着的一杯熱茶,被打翻的茶水瞬間濺在她的腿上和手臂上!
她吃痛地低喊一聲,更是把馮嬸給嚇壞了,連忙手忙腳亂地給她擦拭:
“小夫人!您沒事吧,小夫人!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小夫人!”
早已經沒有了睡意的江連城剛從臥室裡出來,就聽見樓下傳來容胭痛苦地低喊聲,他急忙衝下樓:
“胭胭!”
“我沒事,就是被燙了一下。”看見江連城快步衝過來,容胭忍痛着衝他笑着解釋。
看見被打翻的水杯和一地的水漬,江連城已然明白,他冷沉着臉色衝過去,一把抱過她便快步朝樓梯走去:
“去請傅醫生過來,快!”
“是、是!我馬上給傅醫生打電話!”馮嬸顯然被嚇得不輕。
十幾分鍾之後,兩輛車子一前一後衝進江家宅子。
同樣是身穿白色大褂的傅辛虞和崔海斌一前一後進入別墅大廳,快步踩上臺階往二樓走。
崔海斌原本正忙着準備下一臺手術,可是驚見傅辛虞從急診室走出來,連身上的白大褂都沒來得及脫,就直接往星海醫院後面的停車場走。
他連忙打聽了才知道,原來是江宅出事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跟着傅辛虞的車子來到了江宅。
臥室的房門關着,崔海斌和江連城正等候在走廊裡。
“城少不在?”崔海斌皺眉問一句。
他趕來江宅的時候,已經在車裡給城少打了將近十通的電話,但是沒人接聽。
江連城轉頭看看走廊不遠處的臥室房門,疑惑道:
“七哥今天應該在宅子裡,可能還沒起牀吧!”
“我過去看看。”崔海斌說着,便衝江連城點點頭,走向旁邊的臥室。
而此時臥室裡面,傅辛虞檢查完容胭腿上和手臂上的燙傷,交給她一管膏藥,一邊低頭整理着手邊的急救箱,一邊聲音冷冷道:
“好不容易進了江家的大門,順利懷上孩子,以後做事我勸你還是悠着點,別到了最後,只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只要能在還沒空的時候,壓住你傅家,我已經心滿意足了!”容胭倚在牀頭,聲音同樣冰冷。
收拾好急救箱,身穿白大褂的傅辛虞站立在牀邊,目光冷漠地望着她。
最後,她卻什麼都沒再多說,轉身離開臥室。
等候在門外的江連城焦急地詢問了傅辛虞幾句,聽聞容胭身上的燙傷並無大礙,這才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