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
“基地那邊延後了,這段時間你也辛苦了,要不要報個旅遊團,去放鬆一下心情?”
呂明秀見她神色恍惚,一時怔忡,“過會兒留在家裡吃飯,我給你做好吃的。”
這半個月,喬顏精神狀態總算恢復了一些。
卻還是堅持穆靳堯沒有死。
她看上去和以往沒有差別,嘻嘻哈哈,該玩笑時玩笑,該撒嬌時撒嬌。
只是眼底再無靈氣。
如一個木頭人。
“不用了……”
喬顏擡頭,露出笑意,“我本來想回基地的,不過現在我覺得,我還有些事情沒有做完……”
讓她去相信他死了。
怎麼可能?
“顏顏……”
呂明秀滿是心疼。
“幹嘛用那種眼神看着我?”
她安慰,“你別擔心,咱們不是都好好的嗎?我也告訴你了,這次靳哥只是去執行任務了,說不定一年兩年,他就回來了。”
所以……
要等他回來。
他說過的,要等她回來。
所以,她等就好了。
呂明秀點頭,不忍心拆穿,強忍着淚意,“好,我知道了,顏顏……你是一個好孩子。”
夸人什麼都好,怎麼能夸人是個好孩子。
喬顏躲過她的視線,這半個月,呂明秀一下蒼老了很多,以前保養得當的臉,鬆鬆垮垮像是老了十幾歲。
穆老爺子也回S市了。
白髮人送黑髮人,心酸不已,再留下,也是徒增枉然。
“那我先走了,我去基地前,再來看你。”
她起身,拎着包,走過去抱着呂明秀,又在呂明秀額頭落了一個吻,“媽媽,要好好的。”
呂明秀淚水在眼眶打轉,等她關門離去,終於控制不住。
她的孩子,怎麼變成了這樣……
*
這段時間,喬顏都待在軍屬大院。
在林灣家園和大院裡來回走動。
卻很少回青山居。
也不是因爲遠,而是,那場喪禮好像是不愉快的記憶。
只要她一想到青山居,就能想到所有人沉甸甸的目光。
壓得喘不過氣。
回了大院,喬父喬母都在,見她回來,終於鬆了口氣。
喬母幫她提過包包,臉上笑意是足的,“閨女,餓不餓?不是去見你呂媽媽了嗎?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我見她臉色不好,大概是需要休息。”
喬顏朝她揚起一絲笑,“我先回房了。”
“嚴宴回來了,大概是想找你,但一直沒等到你。”
喬母滿臉擔憂,“有時間,你去找他吧。”
“哦……”
她點頭,喬母又道:“我給你燉了銀耳湯,我待會兒給你端上來,你今天沒吃多少飯,那一碗湯得給我吃完。”
銀耳湯啊……
她步子發軟上樓,“知道了。”
果然,她剛進房間,喬母就端來了銀耳湯。
她若無其事,拿着湯匙喝着,慢吞吞的,“好喝,甜度適中,銀耳也好吃。”
喬母放下心來,“好好好,還有一鍋,你慢慢吃。”
她擡起頭,面無表情,“把那一鍋端來吧,我吃得下。”
喬母正猶豫,她央求似的,“我要吃。”
那一鍋銀耳端上來,喬母怕她硬撐,“閨女,吃不下就別吃了。”
她不停舀着銀耳往嘴裡塞,“我吃的下,你別管了。”
喬母想陪着,她抱着鍋將喬母趕出去,“你讓我安安靜靜的吃一會兒,求你了。”
喬母沒吭聲,出去了,她抵着門,喝着湯,吃着銀耳,喉頭哽的難受。
眼淚大顆大顆落入湯裡,不見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