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說什麼？”芷雲不由得咬牙，“什麼時候有這麼一條條款，我從來沒有見到過。”
“言小姐有沒有見過我們當然不知道了，”保險專員聳肩，“我們只知道，貴公司在這份合同上籤了字，認可了這份合同的法律效益。所以這次的畫展畫失竊，我們是根本沒有賠付的必要的。”
芷雲幾乎要衝上前去和保險專員理論：“如果真的有這麼一條，爲什麼剛剛在公司裡的時候你們沒說，要在現在說？你們到底安的什麼心？”
上午在基金會的時候。
這幾個保險專員還一副唯唯諾諾小心翼翼的樣子，那時候，面對芷雲和楚翰墨的質疑，他們根本就沒有提到過這份合同。
可是這時候，他們突然這樣將了芷雲一軍，芷雲終於意識到整件事有些不對勁了。
“你終於發現了，”楚翰墨在她耳畔低語，“他們都是一夥的。”
他們都是一夥的……
他的意思是，黎方卓、保險公司還有邁科，他們都是一夥的！
他們全都算計了，等着這一刻，來“揭穿”芷雲和楚翰墨，要他們把監守自盜的罪名完全坐實！
“不……”芷雲咬了一下嘴脣，她突然看向了楚翰墨，“翰墨，畫不是多多和喵喵偷的，絕對不是，對不對？”
有那麼一瞬間，她的情緒幾近失控。
楚翰墨捏緊了她的手臂，彷彿要給予她某種力量一般。
他雙目堅毅沉着：“是的，不可能。我們的寶寶絕對不可能是小偷，這不過是有人刻意想要陷害我們而已。”
“陷害你們？”黎方卓又在上方添油加醋地說道，“不要表現得像是有被害妄想症一樣。讓我來告訴大家。你們本來是想要偷了畫，然後讓保險公司賠付，自己把畫賣掉的。結果呢，發現保險合同上有這麼一條，限制了賠付。所以你們只有讓你們的天才兒子仿造出名畫，用以矇混過關！”
“當初籤保險合同的時候根本就沒有簽署這麼一條！”芷雲反駁道，“我懷疑是保險公司做了手腳，黎方卓，這一切一定是你背後搗的鬼！”
“哼，開始血口噴人了嗎？”黎方卓反咬芷雲一口，“言芷雲，只要專家稍微驗證一下，就知道畫是假的。假的就是假的……這麼急的時間裡，根本就不可能趕製出十全十美的作品。”
博物館的專家聽他們幾方混戰，看看芷雲和楚翰墨，又看看黎方卓，又看看保險公司的人，最後再看向了手裡的畫。
似乎完全不知道要如何應對這樣的局面了。
“你可以隨便胡編亂造，”楚翰墨眸光沉穩，“也可以串通別人來陷害我們。但是畫是真的，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只要畫是真的，你說什麼都沒用。”
“關鍵畫它不是真的，哈哈哈哈……”黎方卓又開始狂笑，“楚翰墨，沒想到你是這麼一個自欺欺人的可憐蟲，拿着一批假畫騙別人是真跡。你騙騙自己就行了，難道還要騙專家嗎？”
對於黎方卓沒有底線的挑釁，楚翰墨並不理會。
他只是看向了身邊的博物館人員：“你們都是專家，應當有鑑定名畫真僞的手段。你們來告訴大家，這些畫到底是真是假？”
專家反反覆覆觀察着手裡的畫。
來自阿姆斯特丹梵高美術館的專家用不太確定地口吻說道：“這個……從肉眼上看，確實和真跡沒有什麼明顯的區別。你要我現在立刻做出判斷，也是有些艱難的。”
其實，光是肉眼看，這畫真的就是真跡無疑。
但是黎方卓那麼言辭鑿鑿的模樣，也是讓博物館的專家不敢下斷言了，生怕自己手裡真的是贗品，屆時帶了假畫回去，可就是國家文物的罪人了。
就在這時候，剛剛那位一直在尋找畢加索畫的專家說話了。
他來自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是專業從事研究畢加索畫的人員。
他開口道：“其實，我有一個機會可以辨別這裡的畫到底是不是真跡，或者，到底有沒有真跡。”
他的聲音不大，但卻有一種打破僵局的魔力。
芷雲聽他這樣說，頓時又緊張了起來。
方纔她的注意力全都是在和黎方卓對抗之上，現在猛然間，博物館方面的人主動參與到鑑別名畫真僞的隊伍之中，她又覺得有些穩不住了。
不管別人怎麼看。
楚翰墨剛剛可是告訴她了的，這裡的畫全都是假的，是喵喵臨時臨摹的。
如果有人能用最確定的手段鑑別真僞，那必然就會發現畫是假的了。
她有些無力地看了楚翰墨一眼。
真是的，爲什麼到了這個時刻，他還那麼鎮定？
“你的鑑定手段是什麼？”楚翰墨問這位專家。
這位專家嘆了一口氣：“這個方法，不到萬不得已，我還真的不想說出來……因爲，這個鑑定方法，對於我自己，是非常不利的。但是鑑於這批畫的重要性，哪怕我之後會受到博物館方的處罰，我也必須要說出來了。”
楚翰墨點頭：“請說，你能幫博物館找回真跡，不管是什麼樣的失誤，相信博物館方都會從輕處罰的。”
這位專家又是一聲嘆息：“是這樣的，我當時在負責包裝畢加索的一幅畫的時候，不小心磕碰到了一個鈍角，傷到了畫的背面……我當時很恐懼，因爲這幅畫實在太名貴了，我甚至都不敢去看有沒有從背面傷到畫，只看到畫的背面有一道明顯的劃痕，立馬就把畫裝起來了。如果能找到這幅畫……”
“是哪一副畫？”楚翰墨打斷專家道。
“這幅畫的名字叫情侶。”專家不住嘆息着，彷彿迫不得已說出的這件事，給他帶來了極大的折磨。
“看看你剛纔要打開的箱子裡面有沒有？”楚翰墨指了指剛剛的那個箱子。
芷雲都要暈倒在他的臂彎裡了。
楚翰墨沒有開玩笑吧。
他明知道這批畫裡不可能有這麼一幅畫。或者說是有的，但背面必然是沒有劃痕的。
他還這麼主動地給對方指路，他是頭腦發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