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口的時候，盯緊了她的眼睛，像是要從她眼底找尋什麼情緒。
若是平時，他這麼一嗆她，她肯定又會跟他爭吵起來，好似一頭攻擊力十足的小獸一般。
可這一刻，他卻分明看到了她的平靜，眼波彷彿一潭死水，掀不起絲毫波瀾。
顧南喬聽着他說那個“是”，心裡微微搐動了一下，縱然聽過他無數句傷人的話，但她還是做不到完全麻木，再次聽到的時候，心裡到底還是有些不舒服。
但她隱藏自己的情緒隱藏了三年，早就練就了一身的好本事，傅凌封哪能這麼輕易就看透。
他們之間，頂着夫妻之名，中間卻隔了萬丈溝壑，從未跨近過彼此的心一步。
“既然你也覺得我說的沒有錯，那就快點去辦手續吧。”顧南喬移開視線，沒心思在這兒跟他浪費時間，“等我們辦完手續，你去找你的那些心肝寶貝，我去忙我的正事，我們誰也別再干涉誰。”
話音落下，她率先走向裡面。
她終於意識到是自己錯了，原來這世上不是所有的事堅持下去就能等來美好結局。
有些不該堅持的，執意堅持，不過是害人害己。
傅凌封站在後面，看着她毫不猶豫走進去的身影，心裡漾出層層怒意，他雙手緊握，跟上她的腳步。
三年前他們來領結婚證，那時候剛好是夏天，天氣熱的不行，他們排隊排了很久，傅凌封怕她熱到，跑了大老遠去給她買冰淇淋和水，他們領完證回去的時候，他一路上就沒捨得鬆開她的手。
如今三年的時間過去，他們再次來到這個地方，卻是爲了離婚。
顧南喬想着三年前他們來到這裡的一幕幕，眼眶忍不住泛起潮溼。
人啊，到底是不能太貪心，有些人能遇見已經是不容易，就不應該去奢望什麼天長地久。
顧南喬從手包裡取出讓律師擬定好的離婚協議書，她先在上面簽了字，然後推到傅凌封那邊。
只要他也簽上自己的名字，到時候民政局裡備案，結婚證換成離婚證，那他們之間……就徹底斷了。
他不必再爲三年前她的“背叛”而耿耿於懷，她也不必再爲他一次次的傷害而痛苦不堪。
傅凌封接過去，修長的手指握住筆桿，卻沒有動。
顧南喬見他猶豫，禁不住催促了一聲，“你也簽字吧。”
筆尖落到紙上，點出一個小黑點，傅凌封看着上面寫着的“離婚協議書”五個字，遲遲沒有下筆。
他知道他下筆之後的結果是什麼，代表着他們從此以後就真的天各一方，彼此解脫了。
可是，離婚了，他真的就得到解脫了麼？
傅凌封想起這三年來自己過的日子，眼神漸漸變得鷙冷。
顧南喬見他始終不肯動手，心裡不禁有些急了，“傅凌封，你快簽字……”
傅凌封鬆了手指的力度，將手中的筆扔出去。
他擡頭看向她，陰鷙的看着她露出焦急的小臉，一把嗓音冷漠陰沉，“我不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