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老夫人瘋了,她喝人血、吃人肉,是魔鬼,是魔鬼啊!”
人羣中有人再度激動地向夕和控訴,夕和緊皺着眉頭將目光從那條殘忍血腥的小渠轉移回她們的面上,便看到幾乎所有的人都流着淚點頭附和那人的話。
夕和感到自己的胃裡正在一陣陣的翻騰,眼前侍女們的淚水和滿目的血紅色交織在一起讓她的頭也有些泛暈,使得她不得不稍稍閉了閉眼、揉了揉太陽穴,儘快平復這股強烈的不適應和驚悚。
再度睜眼後,她走到臨月跟前,對剛剛纔回過神來不斷拍着自己胸脯壓驚狀的臨月說:“臨月,你現在馬上去報官,無論如何一定要把官差帶過來。”
臨月蒼白着一張臉,木楞地點點頭,剛一轉身又停下來問夕和:“那小姐你怎麼辦?”
“老夫人一時半會兒應該沒那麼快回來,我去找找鑰匙,你快去。”
臨月再次點點頭,立刻小跑着從階梯上去了。
她一走,夕和便又回過身對桑榆以及其他人交待道:“我現在去找監牢的鑰匙,如果等會兒我沒有回來,你們也不要害怕,儘量拖住老夫人,只要臨月把官差帶來了就沒事了,知道了嗎?”
桑榆相對最冷靜的,她率先點點頭應下,其他人的精神狀態都很不好,但也都儘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緒,跟着點頭應下了。
夕和遂皺着眉最後看了一眼這密室,然後也轉了身從階梯回到了佛堂裡。
回到佛堂後,濃重的血腥味稍有緩解,但終究還是讓她忍不住乾嘔了一陣。她深呼吸了好幾次,努力讓自己不再去回憶裡頭那些殘忍血腥的場面,纔好不容易就胃裡翻江倒海的洶涌給壓了下去。
跟着她沒有盲目的開始翻箱倒櫃找鑰匙,而是先保持冷靜地思考了一下,試想如果老夫人沒有把鑰匙藏在身上的話會放在哪裡。
既然密室就設在佛堂下面,鑰匙應該也會放在佛堂這個方便可取的地方。而放眼一圈,佛堂裡的擺設和物件基本都是一目瞭然,沒什麼隱蔽可藏的地方,唯一看上去有些可疑的就是置於佛龕旁的一個雙合頁梨花木小書架。
這個小書架本身就是上了鎖的,但透過鏤空的地方可以看到裡面存放的是一卷卷的經書。夕和打了一個火摺子湊近看了看,發現裡面除了堆放的滿滿的經書外再無其它,而鑰匙應該不太可能藏到這堆經書裡,因爲這樣每次取出都很不方便。
那,鑰匙還有可能會藏在哪兒呢?
夕和又找了找蒲團和佛龕上放着的香爐,也沒有找到,最後她還是將目光放在了那尊藏有機關的觀音像上。
其實將鑰匙放在機關開啓的地方是最方便的,因爲可以在打開機關時就順手拿走鑰匙,但她之所以一開始沒有從觀音像找起是因爲觀音像太過一目瞭然了,根本就沒有地方可藏啊。然而她現在哪裡都找不到,也只能再研究研究看這觀音像會不會還有個小機關之類的。
夕和伸手想把觀音像拿起來看看鑰匙是不是被壓在下面,但一用力發現觀音像是固定的,拿不起來,她便只能在觀音像上細細摸索,看能不能摸到什麼。摸了一圈後,除了那顆眼珠外,觀音像的表面都很光滑平整,並沒有縫隙,也自然沒有鑰匙藏匿的地方了。
也沒有在觀音像上的話,那麼……夕和一手抵着手肘,一手支着下巴盯着觀音像看,突然,她的目光落在了觀音像放置的這個黃花梨木的佛龕上,然後她立刻伸手探向佛龕的四個角仔細摸索,最後,果然在右邊靠裡的那個角落上摸到了一把斜放着的長柄鑰匙。
她心下一喜,立刻將鑰匙取了出來,再一刻不停地沿着階梯重新回到密室裡。
密室裡的人們聽到腳步聲不禁都戒備地看向階梯,在看到下來的人是夕和後又都紛紛鬆了口氣,隨即一個個眼睛裡立刻燃起了希望。
“小姐,找到鑰匙了?”桑榆代表這些人問出了她們都想知道的事。
夕和一邊朝她們走過去一邊將手裡的鑰匙比了比,頓時監牢裡的人都鬆了口氣,臉上的陰霾和驚懼也都消散了一些,變成了滿含期待地看着夕和走過來重新施予她們自由。
夕和再度見到密室裡的一切還是覺得脊背發涼和胃部洶涌,但比之前已經稍微好一點了。她走到監牢外,隔着那條小渠微微探過身拿起那個同樣沾染了血跡又鏽跡斑斑的鐵鎖,再將手裡的鑰匙探進鎖孔裡。
看着夕和把鑰匙插入鎖孔,裡頭的人都情不自禁地憋了口氣,靜等着耳邊那一聲清脆的咔噠開鎖聲。然而,夕和將鑰匙插入後,嘗試着往左右兩邊都扭了扭,鎖芯卻紋絲不動。
這把鑰匙居然打不開這把鎖!
桑榆站在最前面,看出了鎖打不開的情況,“小姐,怎麼了?這把鑰匙不對嗎?”
桑榆的話一下讓其他人重新緊張了起來,但他們又沒別的辦法,只能一邊看着夕和開鎖一邊在心中默默祈禱千萬要打開。
夕和嘗試了一次不行,覺得有可能是位置偏了,便把鑰匙拔出來重新開了一次,但仍舊不管她怎麼轉動和嘗試,這把鑰匙就是打不開眼前的這把鎖。這樣的結果讓她也不禁有些緊張忐忑了起來,最後試了一次後,她當機立斷轉身就要回去佛堂再找找別的鑰匙,既然打不開就不能再浪費時間了。
但就在這時,階梯的上方盡頭突然傳來了腳步聲。
監牢裡的人們再度保持了高度的緊張和戒備,不約而同地嚥了咽口水,放輕了呼吸,瞪着眼睛看着階梯的那一頭,與此同時剛剛纔放鬆一點下來的身體也一下又緊繃了起來。
而夕和也是一驚,直覺下來的人一定不是臨月,所以她立刻就想到要先躲一躲,但她再往兩旁一看,這間密室簡直可以說是一覽無餘,根本就沒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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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可奈何之下,她也只能站在原地不動,同其他人一樣戒備地盯着階梯的那頭,聽着噠噠的腳步聲,再悄悄地握緊她貼身藏於袖口中的一隻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