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聽淺的恨意全部被勾了出來,不僅僅是五年前,而是全部,包括她失去的孩子,更包括她失去的做媽咪的資格,全部信馬由繮在她的心裡腦裡流竄。
她的身子抖得更加厲害了,深深地吸了幾口氣之後,平復了一些,擡手擦掉了自己臉頰上的淚水,掙開藍瑾夜的懷抱,躺下去,將被子拉至下巴。
藍瑾夜默默地嘆了口氣,柔軟的目光帶着無助和妥協,一直落在她略顯蒼白的小臉上,看了一會,他也掀開了被子。
林聽淺是揹着他躺着的,他小心翼翼地靠了過去,猶豫了一會,從背後擁着她。
很明顯,她的身子一僵,他感覺到了,她卻沒有掙扎,任由他抱着。
“聽淺,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他的聲音輕輕的,說話的時候有熱氣呵出來,和聲音一起在她的耳邊環繞着。
林聽淺閉着眼睛,睫毛輕輕顫抖着,死死忍着淚水,還是有頑強的淚滴流出來,掛在她的睫毛上。
她的心底一片蒼涼,無力地冷哼。
重新開始,還怎麼重新開始?
她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現在,她不需要什麼重新開始,她要的,是結束,明天,她就要讓所有的一切都結束。
得不到她的迴應,藍瑾夜收緊了手臂,貪婪地用她填補心底的空虛。
是他自私,貪婪,厚臉皮。
他們確實,好像,真的不能重新開始了。
夜黑得徹底,四周很靜,兩個人的耳邊充盈着自己和對方的呼吸聲。
一夜無眠,一夜沒有交流,一直到第二天天大亮,林聽淺才動了動。
藍瑾夜立刻放開了她坐起來,像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無助地看着她。
林聽淺也起身,掀開了被子下牀,彷彿又回到了她剛回來的那個樣子,飄飄蕩蕩地進了衛生間。
藍瑾夜覺得自己感覺不到她的心了。
林聽淺從浴室出來,看到藍瑾夜就站在衛生間的門口,見她出來,他迎了上去,遞上了她放在外面的衣服。
“謝謝。”林聽淺接過去,輕輕地說,看了他一眼,越過他出去。
這兩個字,藍瑾夜彷彿又看了希望,一顆心也跟着雀躍了起來,迅速洗漱完畢出去,林聽淺已經穿戴整齊了。
“等一下就回去吧。”她說着,從沙發上起身,拿起了單肩包下樓。
藍瑾夜又覺得他們之間還有轉機,點了點頭,像在給自己打氣,用毛巾胡亂地擦了兩下頭髮,便換了衣服跟着下去。
上了車,氣氛仍舊有些壓抑。
林聽淺一直側到一邊,閉着眼睛,就這樣一直到了市裡,也是一句話都沒說。
“你想去哪,是去公司還是回家?”藍瑾夜小心翼翼地問。
“在這放下我就行了,我回去找白溪,你回公司吧,中午我去找你。”林聽淺終於看了他一眼,坐直了身子,嘴角微微揚起,有了一絲弧度。
藍瑾夜哪還敢說什麼“我送你去”之類的話,現在還不順着她來?
還好的是,她說中午去找他。
“好。”他在路邊停下了車子,一直看着她上了計程車,計程車消失在他的視線之中,他才啓動引擎,向公司駛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