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晨光微醺。
庭院裡的薄雪，帶着晨光的顏色，有點紅，有點黃。
早餐桌上，小小一邊機械性吞嚥溫粥，一邊撥打陸雲錚的手機號碼，一聲聲嘟嘟嘟，響在室內，響的人心臟一陣陣收緊。
“小小，你這樣是打不通的，你先吃飯好嗎？”傅染動了一點怒氣。
楚兒微蹙眉，爲姐姐的狀態感到擔憂。
小小擡起頭，漂亮的大眼睛已經腫成紅桃子，“媽媽，這已經是第七天了，我要去……”
就在這時，桌上的手機嘟嘟聲驟然停止，電話接通，一道嘶啞優雅的嗓音從電話裡傳出來。
“小小。”
像是一道雷劈在傅染、小小還有楚兒頭頂。
小小覺得胸口有什麼東西涌上來，涌到她的咽喉處，升起一股灼熱感。
她用手背擦掉臉上大顆的淚，極快的抓過手機接起來，聲音嘶啞，“爸b，你現在在哪裡，你有沒有事？”
陸雲錚貌似很生氣，聲線冰冷如鋼絲，“我這只是信號不好無法接通，能有什麼事？你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沒有好好睡覺？”
小小緊咬下脣吞嚥口水，想要抑制住咽喉的灼熱感。
“爸b……”她心頭升起絲絲縷縷的委屈，眼眶發澀發緊。
明明，她是那麼的擔心他的安危。
“你不是一兩歲了，你已經初二，爲什麼還是不懂事，爲什麼不照顧好自己？”陸雲錚又道，冰冷的聲音絲毫未緩和。
小小捂住嘴，不讓自己的哽咽聲傳過去。
他是想讓她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照樣吃飯照樣睡覺嗎，但她胃口不好，她睡不着，她有什麼辦法。
這根本不是她能控制的。
陸雲錚的訓話嘎然而止，他這邊有呼嘯的風、叫囂的沙石，她那邊是隱約的抽噎哽咽聲。
很細很小，像剛出生的貓兒似的。
她很少這樣哭，因爲有太多人愛，她總是哭的很大聲，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委屈。
他對她不好，一點都不好。
他總是想着，要怎麼怎麼對她好，但結果，卻是一遍遍傷害她。
小小捂着嘴，委屈無比，但還是不願意放下手機。
傅染攬着女兒，明顯聽見了電話裡陸雲錚的那些話，卻又不知該說什麼好。
長輩的訓斥或許是無情冷酷的，但出發點卻是真的爲孩子好。
“我在這邊一切都好，不要再打電話過來了，你照顧好自己就是對我最好的幫忙。”
久久沉默後，陸雲錚以一句話做了結語，貌似打算結束通話。
小小趕緊吸吸鼻子，出聲叫喊他，“爸b，對不起，我是不是讓你擔心了？對不起，我會照顧好自己，你一定也要照顧好自己。我在家等你回來好不好，你不要受傷好不好？你一定一定要回來，你電話打不通，我好擔心……”
小小倏地啕號大哭，胸口的恐慌害怕無處蔓延。
他罵她訓她，甚至打她，都沒關係，只要他好好的，還活在這世上的某個角落。
那頭，陸雲錚伸手遮住染了紅的綠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