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曉光有些頹廢地坐在沙發上，神色懨懨，精神看起來確實不太好。不過就是過了一天的時間，前天還好好的，怎麼會……
紀小離也看到了她提過來的行李箱，不由道，“曉光，你這是……”
齊曉光擡起頭來，紀小離這纔看清楚她的右臉還有一記清晰的五指印，她咧了咧嘴，苦笑道，“我沒地方去，不想回家，就來投奔你的，會不會打擾了？”
這真要是打擾就太生分了，紀小離挨着她坐下，搖了搖頭，“你要在這裡住多久都行，怎麼算打擾？只是趙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還有你臉上是誰打的！”
如果是趙緯行，紀小離一定會慫恿丈夫叫人去把他打一頓！
齊曉光的確受了很大的氣，她忍了這麼久，這時候終於爆發了出來，捂着臉，眼淚從指縫裡流了出來，“我真的特別後悔嫁到趙家去，我是喜歡趙緯行，可是也沒到什麼尊嚴都不顧的地步。”她吸了口氣，擡起頭，又道，“之前我婆婆當着我的面給她寶貝兒子選秀，開後宮，這件事我已經不計較了，這陣子我和趙緯行搬出去住，我以後這就消停了，可是老太太還沒打算放過我！”
果然是趙老太太又在背後摻和，紀小離不由想到了秦振陽的老孃，這兩人怎麼就這麼像。而她和齊曉光兩個人，一直處在一塊，就連這些都這麼相似。
“說吧，到底怎麼了？難道又是逼着趙緯行和你離婚？她只會做這些把戲？”紀小離皺了皺眉，可能是秦老太太也做這種沒腦子的事，所以她連帶着也恨上了趙家的那位。
齊曉光搖了搖頭，用面巾紙把眼淚擦了，吸了吸鼻子，道，“這次她換了手段，所有人都以爲她放寬了政策，可是不還是在逼我。她給出了兩個選擇，一個是讓趙緯行和別的女人生出一個孩子，孩子就算是她的孫子了，另一個就是代孕，兩個意義相差不大……我從來沒覺得我有都大方，大方到要把別人家的孩子當做自己的養！”
齊曉光也不過和趙緯行結婚快兩年，兩人第一年都是在避孕，沒想要孩子。到了這第二年，老太太就坐不住腳了，整天要給兒子選後宮，排擠正牌老婆……現在又鬧出這一招。
紀小離也頭疼的不行，天底下都只有老孃盼着兒子好的，可是整天把兒子弄的雞飛狗跳的，也就這些天天閒得發慌的富太太了。
“趙緯行是怎麼想的？你們還年輕，又不是生不出孩子？要真等到三四十歲再生不出，走走代孕的這條路也還說得通，他不會同意他媽的話了吧？”
趙家的情況和秦家整體上有相似之處，只是秦振陽說什麼做什麼都雷厲風行，而趙緯行就不一樣了，趙老太太就他一個寶貝兒子，一直寵着慣着，趙緯行難免有點愚孝。之前搬出去住也算沒按老太太心意來，這一次老太太說這話，他也沒有標明自己是什麼態度。
可是這樣，只會讓齊曉光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紀小離聽了這話，臉色一冷，“他還是不是男人！他老孃一會兒讓他和你離婚，一會兒讓他和別的女人生孩子，他沒表明態度？難道就讓老太太這麼胡鬧下去？”
“我不知道……”齊曉光對丈夫失望透了，但凡她丈夫有秦振陽的那點子果斷，就不會出這樣的事。
她現在是身心俱疲，尤其想到趙老太太昨天扇她的一巴掌，說出那些難聽的話，她覺得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回趙家了。
大不了就離婚，誰又真的怕走到這一步。
“小離，我和趙緯行不是第一次談離婚了……你和秦振陽之間就算再怎麼作弄，可是他護着你，會爲了你和家裡把話說開，可是趙緯行，他可捨不得他媽，這次如果真的離了，也挺好的。”省得每次心驚膽戰，還要受那老東西的窩囊氣。
“你真的想好了？萬一趙緯行來找你，你也不回去？”他們夫妻之間的事，紀小離也不好插嘴，就算趙緯行再不是個東西，可是他到底是曉光的丈夫。
“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要我答應代孕是絕對不可能的事！如果讓他和別的女人生孩子，那直接一拍兩散，叫我認別人的孩子做子女，我還寧願去死！”齊曉光不是沒有性子，只是被婚姻磨平了棱角，而趙老太太成功地讓她不想忍下去了。
紀小離點了點頭，“多餘的事我也不好說，反正你先在這裡住着，別的事也別想，一切等趙緯行來了再說。”
只是這一巴掌，恐怕沒那麼容易了結。女人都是記仇的，紀小離比誰都懂，就像她現在，同樣也是恨透了蠻不講理的秦老太太。
到了晚上，紀小離申請去樓下陪好友，也就是臥室裡的那張大牀可以讓給秦三爺一個人自由地翻滾了。
秦振陽也不是不想挽留，可是想到齊曉光臉上的那清晰的巴掌印，想到老婆的態度，也就默認了。不過獨守空房的感覺，的確不大好，以前單身一人的時候，隨便什麼情況都沒關係，可是有了媳婦兒，還是溫香軟玉抱在懷的感覺更容易入眠。
因爲睡不着覺，他就打電話騷擾趙緯行了。這時候已經將近十一點了，按照平常的作息時間，趙緯行也是睡了，可是這幾天是非常時期，哪裡睡得着。
老孃給了他警告，只要他敢踏出家門一步，行！你要找你老婆，那以後這個家你就永遠別回了，要媳婦兒還是要老孃，這你總得選出一個來。
趙緯行是孝子，正因爲這樣，他才爲難。想到老孃扇過去的那一巴掌，想要媳婦兒看他的疏離眼神，他心下一陣刺痛。
牀頭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趙緯行伸手拿了手機，按了接聽鍵，“秦三少？”
秦振陽恨透了趙緯行這個不爭氣的東西，這貨但凡爭氣點，老婆怎麼三番兩次跑到他們家，一跑就是一個星期，這種苦行僧的日子秦振陽可是過夠了，他直入正題，罵咧咧地道，“你最近窩在家裡搞什麼！你家老太太整天鬧騰，你也沒個章法，難道就要等你老婆和你離婚你才悔悟？”
離婚。
趙緯行心頭猛地咯噔一下，掀開被子就下了牀，穿上拖鞋站到落地窗前接着電話，“曉光是在你們家？”
秦振陽最嫌棄的就是趙緯行磨磨唧唧的性子，沉着聲罵道，“要是不在，我還打電話給你幹什麼！看情況，你老婆是打算紮根在這了，你要是再晚兩天過來，恐怕這婚是離定了……我家這位不方便說什麼，不過我聽了裡裡外外的意思，你老婆這次是下決心了。”
趙緯行自然不想見到這種結果，苦笑道，“你讓小離幫再勸勸她，我……”
“你還是不是男人，你難道還準備就窩在家裡一輩子，在你老孃的慫恿下過日子？既然這樣，你就沒聽過我說的這些話，我就當對牛彈琴了。”說罷，秦振陽就要掛電話。
趙緯行叫道，“我不是這意思，你讓我再想想……”
秦振陽什麼也沒說就掛了電話，把趙緯行罵的狗血淋頭。
趙緯行這一晚上睜着眼睛到天明，秦三的那通電話把他點醒了。他媽只有他一個兒子是真的，正因爲這樣，這次也頂多是威脅，不可能真斷絕母子關係……而曉光，卻只有他一個，他不可能真做縮頭烏龜。
既然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那不如干脆一點。
早上，趙老太太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喝早茶，見兒子興沖沖地下樓，就招了招手，“今天起的挺早，過來一起吃早飯？”
趙煒行苦笑，他現在是爭分奪秒，萬一老婆真下定決心離婚，他就慘了……
“不了，媽，我要出去一趟，先走了。”
趙老太太臉色霎時就黑了下來，“這麼早就去公司？呆回兒等你老子一起走？”
現在才七點，趙父還在樓上睡大覺呢。
趙煒行也不打算隱瞞，淡淡地抿着脣道，“不是去公司，是去接曉光。”說着，他就去玄關旁邊換了鞋，準備出門。
“去接那個女人？不準出去！你忘了我說的話了，你要是去接她，就……”
趙老太太的脾氣還沒發完，趙煒行就接了她的話，繼續道，“媽，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得，可是老婆是我娶的，我根本就沒有離婚的意思，現在她不在了，我總得把人接到身邊才放心……至於你非得要我和別的女人做那種事，抱歉，我不答應。”
“你……”趙老太太被氣得似乎要暈倒。
可是趙煒行再清楚他老孃不過了，裝暈這是常有的事，他也不再回頭，“媽，你要是不要我回來，那我就在外頭住了，我和曉光日子過的挺好的，以後不管有沒有孩子，我們都不會離婚，所以你還是打消那個念頭……如果你嫌家裡冷清，不妨去孤兒院領養一個小孩子。”
孤兒院。
趙老太太再次氣暈，她趙家的血脈怎麼可能被外人混淆。可是當她再想說什麼的時候，兒子已經一溜煙早就不見了身影。
“嘔，嘔……”大早上的，齊曉光一大早就在洗手間乾嘔了半天，紀小離在她身後輕拍，不由有些擔心。
“都吐了這麼長時間，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齊曉光搖了搖頭，“不用了，吐過就舒服了，就是腳下有點站不穩。”
按理說，家裡吃的東西最近都比較清淡，沒有什麼油膩的會讓腸胃不舒服，紀小離心思轉了一圈，愣是沒有發現什麼不對。
中午的時候把這話放在秦振陽面前提了提。
“女人懷孕不都是會孕吐，會不會是懷孕了？”秦振陽還是一個新兵蛋子的時候，去師長家做客，師長的老婆懷孕，就是這種情況。
紀小離神色一怔。
不會這麼巧吧……趙老太太剛嫌曉光沒懷孕，現在又……
“曉光，我跟你說個事，你別緊張……”紀小離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個七七八八，齊曉光一張小臉又是白了幾分。
她的肚子有小寶寶了？
“要不下午就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紀小離點了點頭，“要是趙煒行來了，這事是說還是不說？”
齊曉光心裡還有深深的怨氣，冷着臉呲着牙，惡狠狠道，“不說！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都不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