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紀曉晨用手摸了摸腦袋上的紗布，雖說到現在還有些暈暈的，不過比剛纔已經是好了許多，“小離姐你不知道，剛纔我真以爲那男人是發了羊癲瘋，好可怕……以前我聽他說起過許少文，可是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勁，沒想到竟然是這麼個人。”
紀小離白她一眼，“可能許家人都是變態吧，大變態小變態……許家老爺子逼許少白搞個政治聯姻，而許父呢，又是劈腿找了個渣女，現在基因突變了下，就變成了羊癲瘋的許少文了，所以很正常，很正常。”
紀曉晨非常理解地點了點頭。
這有病得治啊，一個人還容易治，可是一家人，就真的有點難了。
許少白生活在這種環境裡，能活得好好的，那還真是生命力有夠頑強的了。
“現在腦袋還痛不痛了？今天這事兒也是我的錯，你說要是咱們都不出來溜達，就不會碰到那個姓許的變態，就不會碰到這事兒，你說要是真有點啥事，你讓我怎麼和你媽交代啊。”紀小離真是恨透了那個許少文了，覺得那踩一腳根本不夠，恨不得把人吊起來狠狠地抽上幾鞭子。
“我沒事，而且醫生也說了就是皮外傷，輕微的腦震盪又不要緊……不過幸好你們來的快，否則，哎。”
紀小離拍了拍她的肩膀，又豎起大拇指，“不愧是咱紀家的女中豪傑，能和這種人渣耗上這麼久，還把他下巴啃掉了皮，不錯不錯……還有這事兒啊，不會就這麼結束的，我會讓許家給個交代，他們要是想賴賬，我就讓你姐夫把他們一個一個打到認賬！”
“姐，你變得比以前更暴力了。”這樣的你，姐夫知道嗎？
紀小離笑着摸了摸鼻子，“暴力不可怕，可怕的是被別人暴力你知道嗎，不過今天這事真是多虧了許少白，要不是他的及時出現，後果真是不堪設想了。”
紀曉晨這纔想到，他來的還真及時，是巧合嗎？
“小離姐，你們怎麼碰上的？我怎麼覺得……”
紀曉晨並沒有點破，而紀小離只轉念一想，就也發現了不對勁，隨後雙手一拍，似乎發現了什麼，道，“你是說……這不是巧合，而是他一直都跟着我們？”
“可是他不是在部隊嗎，哪裡有這麼無聊呢，而且他怎麼知道我們今天會出門？”紀曉晨百思不得其解。
“呆回兒等他來了問一問就知道了。”
正所謂說曹操曹操到，紀小離的話音剛落，病房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請進。”
“嫂子，我來看看曉晨，她頭上的傷不要緊吧？”許少白連衣服也沒來得及換，剛纔和許少文幹架，現在手肘邊緣的袖子可還皺巴巴的。
紀小離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沒事，頭上的傷養養就好了，不過心裡頭的傷可就不一定了……少白，今天的事我跟你說聲謝謝，不過不代表我就原諒你欺負曉晨了，今天我給你點時間，和曉晨好好聊聊，至於下次你要再犯類似的錯誤，我不會再讓你見她一面！”
紀家的女人都是護短的，這點毋庸置疑。
“多謝嫂子，我知道了，以後我都會護着她，不讓她再受到任何傷害。”
紀小離點了點頭，從位置上移開，準備離開，“希望你記得今天說過的話。”
她離開後，病房裡就只剩下這兩個人，其實真正要說有多久沒見，也沒多久，可是卻讓兩人都覺得這段時間是有多久。
久到，會讓人生出了一絲陌生的感覺。
“曉晨，你要不要喝水，我給你倒點水喝……”對上她的視線，許少白突然手足無措，立刻撩了撩袖子，就去幫忙倒水。
紀曉晨有些無奈，“我不渴，你坐下來。你不是想要和我好好談一談嗎，既然這樣，那就談吧。”
“恩。”可是爲什麼聽那話，有點像談完了就分手的感覺。
許少白人生中第一次有這麼緊張，就是第一次上前線，上戰場也沒有這麼緊張，他的兩隻手交握在一塊兒，兩隻拇指在指縫間摩挲着什麼，“上次的事你應該也知道了，是周雅馨一手弄出來的，中間還有我那繼母摻和在中間，所以才演變成那樣……我知道你突然藏起來，是因爲什麼，我知道叫你給我時間，太不現實，可是我已經和周雅馨接觸了婚約……”
“可是你家裡人也不會同意的。”紀曉晨抿着下脣，很現實地接了一句。
“那是他們，婚姻的事我不會再交給任何人左右，我想要的女人，想要的妻子只有一個，那就是你！”
“所以，不要再拒絕我了，好嗎？”這段時間，他也想了很多，門不當戶不對或許是一個問題，可是更殘酷的還是家庭。
那個家庭，對於他來說就是一個不幸的家，若是以後她進了許家門，也未必會幸福。既然如此，那就搬出去住。
“可是就算我們在一起了又能改變什麼，在旁人眼裡我們依舊是門不當戶不對，不說你家裡反對，就是我媽也不同意我們在一起。”紀曉晨一針見血。
許少白是見過她母親的，所以也有了一絲不確定，丈母孃難搞定，這該如何是好呢？
“我們或許分開一段時間，各自靜一靜，彼此都能好好想一想今後的事。”說到底，她還是想把自己蜷縮在龜殼裡，不肯出來。
不肯在把脆弱的一把暴露出來。
“曉晨，你知道我不想這樣？不說這段時間已經夠久了，就是再靜一個月，兩個月或者半年，我的心意還是不會改變……我說過，家裡的人不是問題，你不喜歡，我們可以搬出去！”
紀曉晨並不想給出任何一個答案，經過那一次，那些人異樣的眼神，已經讓她害怕了，心傷的感覺實在太難受，太無助了，與其那樣，還不如不要愛。
“我有點累，要睡覺了。”她把被子往頭上一蒙，就縮了下去。
許少白想要說什麼，這時候都變得有些蒼白和無力，打開的時候，紀小離還在門外，“怎麼？小丫頭沒有原諒你，對吧？”
“嫂子，我是真心喜歡她的，否則也不會……”
紀小離突然一下子想到了什麼，笑着問，“今天你這麼及時地就出現，不是偶然吧，說說怎麼回事？”
許少白臉色一僵，手捏成了拳頭，放在嘴巴似是不在意地咳嗽了兩聲，“我是湊巧在那兒。”
“湊巧？哎呀，原本我還打算幫你呢，現在你都不願意和我說實話，那我就真沒辦法了。”紀小離一臉苦大仇深。
“那是因爲我讓人一直盯着你們家門口，所以……”所以他們一出門，就有人和許少白彙報了，然後就有了之後的偶遇。
紀小離衝着他豎了豎大拇指，“很厲害嘛，既然都知道監視了，難怪你三哥說你是偵察兵出身！”
“嫂子，你答應的事？”
紀小離愣了愣，勾脣笑道，“答應的事你放心，不過只要你有心，曉晨這丫頭還是聽心軟的，指不定哪天就原諒你了呢！不過呢，女人嘛還是都需要安全感的，有時候就算愛的再深，沒有安全感，女人還是會選擇逃避的……”
安全感？
叮叮叮……叮叮叮……
“嫂子，我接個電話。”許少白剛按下了接聽鍵，就聽到了父親的怒吼聲，還有繼母的叫嚷和哭聲，他很快就明白了到底怎麼回事。
“你這個混賬東西！你弟弟又是怎麼惹着你了，你把人給打成這樣，手膀子骨折了，腿也裂了，你是不是要把人打死你才滿意！”許建洪看到一臉虛弱的小兒子，只覺得心坎上被重重一擊，氣得甚至想把大兒子也打殘了。
許少白冷哼一聲，“他要是好好的，我能隨隨便便地碰他？你怎麼不問問你的那個好兒子，他做了什麼不要臉的事，我打他，那是替你和那女人教訓他，難道還錯了？”
“許少白，別以爲你現在在部隊裡混得好，我就不敢拿你怎麼樣了！我告訴你，你就算是混到了天王老子的位子，你也是我兒子！你要是識相點，就現在給我滾回來，否則是什麼結果你心裡清楚！”
“這事爺爺也知道了？”
“你還想拿老爺子做靠山，我告訴你，這次老爺子也發了大怒，誰都救不了你！”許建洪的語氣冷酷無情，彷彿許少白根本就不是他的親生兒子。
許少白早已被家人涼透了心，雖然早知道是這樣，可是聽到這些話，心裡也還只是越來越冷，也許再過不久，那裡就會失去了所有溫度。
家，那是溫度的地方，可是對於他來說，那裡只是一個噩夢。
“你放心，我會回來，不光是這件事，就是之前的事，我也想做個了斷了……”對於這樣的家，他早就失望到了極點。
曾今有的觸動，現在也只是無動於衷。
“嫂子，我回去一趟，曉晨麻煩你照顧了……等家裡的事情處理好，我再來看她。”
紀小離頓了頓，“是不是你家裡人因爲許少文找你的麻煩？這事本來就是那人渣搞的鬼，他們想要把責任推你身上，那也太變態了吧。”
許少白眯了眯眸子，脣角掀起一抹涼薄的笑意，“誰知道呢，要真是那樣，我反而該慶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