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再來一次,永遠也不希望。
他和她一樣,卻又不一樣,她只想遠離這樣的殺戳,而他想的卻是……
“若是天下能重歸大燕,也許就不需要這樣的殺戳了。”他自信滿滿地道,“師姐,這不是最好的辦法嗎?”
以戰止戰,是最好辦法嗎?
她並不知道,從來沒有想過那麼多,那麼遠……
心潮起伏,轉頭看着他,一樣的棱角分明的面容,一樣的劍眉星眸,可她卻彷彿第一次認識他,認識這個男人一樣。
終於,她輕輕一笑,他真的不再是昔日的小石了。
“你跟隨吳王,就是想實現你的這個願望嗎?”她忍不住問。
“是。”趙離肯定地回答,隨即又輕聲道,“師姐記不記得,當初我和你一起去雲州時發生的事,那一次恰好遇上雲州兵變,我和師姐你走散了……師姐你受了傷……我遇到了吳王蕭繹……”
那時蕭繹言詞中流露的雄心壯志令他欽佩,也深有共鳴,於是他選擇了跟隨蕭繹,脫離了鬼谷奇門。
秦晚點了點頭:“明白了。”
“師姐,”他從激盪的心情中猛然醒轉,她這樣不置可否的兩可態度讓他突然有些心生惶惑。
不管怎麼樣,他都不想再次與她爲敵,經歷過四年前那一場生死劫,他才意識到,在他心裡,她遠比想象中的重要。
“你讓我等着,是有什麼事跟我說?”她並未注意他的表情,隨口轉移了話題。
“呵,”他整理了心情,笑道,“我給師姐準備的大禮還一直沒有機會送給師姐,今晚正好方便,所以就取來了。”
秦晚對這件大禮十分好奇:“是嗎?那就拿出來看看吧。”
趙離走到書架邊上,用手推開其中一個書架,又在書架的一側撥動了幾下,牆上露出一人高的洞口來。
他走下去,很快又走了回來,手上提了一個用布罩着的象是籠子一樣的東西。
他走近秦晚,把籠子舉到她面前,輕輕地掀開了布罩。
籠子裡的是一隻形如雪貂的小獸,四足血紅,全身毛色雪白,兩隻耳如尖角,尖尖的白絨絨的長嘴被束縛着,原本蜷縮在籠子裡,乍一見光,它立刻站了起來,一雙精光四射的碧綠眼晴,充滿敵意的兇戾神情,嘴裡發出唿嚕嚕威脅的低吼。
秦晚瞪大了雙眼,又驚又喜,不由自主伸出手去:“阿朦。”
小獸被她一喚立刻收斂了滿身的戾氣,哀哀地輕叫,象是哭泣一樣。
籠門一開,阿朦一竄就竄到她的手上,親熱的在她手裡蹭着,發出細細的吱吱聲。
秦晚低頭用臉輕輕在它毛茸茸的身子上擦着,眼睛微溼:“阿朦,你還活着。”
“當初,知道師姐就是跳下城樓的‘傅荻’時,我不相信。”
秦晚轉眼看他,趙離微微一笑:“師姐你不是輕易就放棄的人。”
秦晚擡手輕撫着阿朦的雪一樣的背,抿脣不語。
活着,才最重要,纔有希望。這不是當初他對自己說的話嗎?
當初生死一線,他堅定地目光猶在眼前,這句話,她牢牢地記在了心裡。
“後來,我就偷偷去了鶴鳴澗,直到發現了阿朦……見到它,我才真的死了心。我知道師姐你不會輕易扔下它不管,那時候我以爲,師姐你真的……”趙離的聲音沉了下去。
若不是在洄水峽看見那幾只青鳶,他真的以爲永遠也無法再見到她,連表白心意的機會也沒有了。
所以在重新找到她的時候,他就暗暗下定決心,再也不會拱手把她讓給慕容天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