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連雙離開後,屋裡只剩下兩個人,燭燈映照,茶香盈室,一時恍然,就如當初。
“瓏兒……”他忍不住輕輕喚了她一聲。
“嗯?”秦晚微微偏了頭看他,淺淺一笑,眸光如水,“什麼?”
他如同被攝了神,半晌纔回轉,略有些尷尬地掩飾自己的失常,移開了目光,似是隨意地道:“很久沒有這樣一起飲茶了。”
“是啊,我的茶藝還是慕容大哥教的呢。”與他比起來,秦晚的態度反倒是落落大方。
“瓏兒那天約我在這裡,是想對我說什麼呢?”實在無話,他終於問道。
“難道……”秦晚嘴角勾起一抹輕笑,低下頭去侍弄手中的茶叉,“慕容大哥就沒有想過,去問一問你的……如夫人?”
不知道爲什麼,此時此刻提及容泌就讓他覺得有些尷尬,彷彿氣氛被全然破壞,他一時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看樣子,這麼些年,慕容大哥還是象以前一樣心疼如夫人,捨不得去質問她。”秦晚擡起眸,眼神中隱着一絲譏誚,又似是自嘲。
慕容天華心裡一動,再看時,那一抹自艾自怨之色早已消失不見了。
可是他卻難免動了心思,她對自己並非已是真的斷了情,否則不會這麼在意自己對容泌的態度,方纔又露出那樣幽怨的神情。
“瓏兒,那天在臨水宴上,你爲什麼說要嫁給趙離?”這是他心裡的刺,他到現在也無法接受的結果。
“那不然……”秦晚伸手給他又砌了一杯茶,這才宛然一笑,“我還有什麼可選?”
“你可以……”你原本是可以下嫁給我的,他心裡突然涌氣一股怒氣,正想接着質問她。
“嫁給慕容大哥?”秦晚嘆了一口氣,給自己也沏上,又端起來飲了一口,這才又歪了頭看他,俏皮地一笑,“難道送上門去給人殺給人害?我掙扎了四年,卻又自投羅網,豈不是太蠢?”
“爲什麼你總是說阿容要害你?”
“慕容大哥是真的不知道,還是根本不想知道,”秦晚變了臉色,冷笑道,“我自知不如你的阿容在你心裡那麼好,從你見到她便開始疏遠我起,我便該知道。”
“只是我太傻太笨,看不明白,”說到此處,竟真的在心裡生起了悲哀。
當初爲他哭過無數次,卻從不知悔改,但凡他對她一笑,所有的悲傷苦楚似乎都不復存在。
那時,她什麼都願意付出,只要他仍待她如從前。
“若是我和你的阿容生死不能兩立,慕容大哥你會站在誰那一邊?”
“若是你的阿容傷我害我毀我,慕容大哥可會替我討回一個公道?”
慕容天華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既然你連護我周全尚且不能保證,我又如何能再以身試險,不怕死地將自己送進你華陽公子的府中。”她連連發笑,笑容令他心亂意煩,“飛蛾投火,自尋死路,難道我用性命換來的是再重蹈復輒?大哥,你當瓏兒真的是失了心智蠢到極致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