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將軍,你現在應該回到宴席上去纔對,難道你還準備在這裡看着玉姝沐浴更衣?”玉瓏走過去,很不客氣地說,“陛下剛剛問起玉姝,我好不容易想法子掩過去了,你趕緊走吧。”
寧重這纔回過神來,一下子站起來,俊臉微紅,對玉瓏行了一禮道:“那我先走了。”
走了兩步他又回過頭來說:“麻煩殿下好好照顧她。”
“我自然會的。”玉瓏看着寧重出門,輕輕搖頭,之前席上,寧照夫人有向女王提及寧重的婚事,說君雅與寧重年紀相當,才貌也相配,想請女王替兩家指婚。
畢竟這與平常的婚嫁不同,牽涉兩國的貴族重臣,所以才需要女王定奪。
不過玉瓏離開的時候,還沒聽到玉安答覆。
若是女王同意了這樁婚事,只怕……玉瓏難免擔心。
寧重走了沒多久,玉姝緩緩醒了過來,一醒來就慌亂地四下張望,然後看見玉瓏坐在牀邊,抓住玉瓏問:“玉瓏,我這是在哪兒?”
“在你房裡。”玉瓏道,“熱水準備好了,你洗一下,休息吧,陛下那邊,我已經找人回了,就說你不舒服我送你回來了,你可別說漏了嘴。”
玉姝把被子拉到臉上,只露出一雙眼睛,怯怯地看着玉瓏,悶聲悶氣地道:“你知道了?”
玉瓏面無表情地道:“是寧重送你回來的,我要是來晚了,只怕整個王城都知道了。”
“這個混蛋,又欺負我。”玉姝咬着脣,雙眼水光瑩瑩,“我還以爲他真的願意和我講和呢……混蛋!”
她說得氣憤,一下子想要坐起來,叫了一聲又軟了下去:“痛!”
玉瓏噗的一笑,又立刻一本正經地繃起了臉。
“這個混蛋,我饒不了他。”玉姝滿臉通紅,一巴掌拍在牀上,“我要報仇。”
“你彆嘴硬了,”玉瓏道,“先想法把今天對付過去吧,洗一洗,然後睡覺,你的侍女那邊我也已經招呼過了,今天這件事就到此爲止。”
玉姝咬着脣,半天點點頭,低聲應了一聲:“嗯。”
第二日仍是沐休日,玉瓏無須進上書房侍駕,午時,她去澄輝苑看玉姝,才得知玉姝已經偷偷出宮了。
玉瓏猜測玉姝大概去了曲雲軒找易蓮生,不然的話,她若是出去一定會拉上自己一起的。
既然玉姝不在,她一個人就自由了許多,於是想起許久沒見石中玉,正好去趙離的府上看一看。
她出門到了宮外,燕項跟上來問道:“殿下要去哪兒?”
玉瓏也不瞞他:“我想去趙離的府上,看個人。”
燕項微皺了眉道:“是不是那個孩子?”
玉瓏有些意外,隨即笑道:“我早該知道,太官一定會命你查清楚的。”
燕項也不否認,輕聲道:“殿下,太官說過,不要太接近趙離……”
“我知道,我去是看石中玉的,並不是見他。”玉瓏不以爲意地道,“你擔心什麼?”
燕項無奈,只能道:“屬下陪殿下一起去。”
到了趙離的將軍府門前,才發現女王駕臨趙府,門前防衛森嚴,她站在門口默默看了一會兒,然後轉身離開。
回到明心苑的時候,秋月等在門口,一見她,秋月連忙走上來說:“玉姝公主出事了……不,是寧將軍出事了。”
玉瓏沒聽明白,蹙眉道:“到底什麼事?”
“奴婢聽說,寧將軍大鬧曲雲軒被執金吾馬適抓起來了。”
玉瓏很是意外:“什麼?”
寧重好歹是寧家的人,又是郎將,馬適居然敢抓寧重?
“而且昨天陛下還欽點了曲雲軒的一名清倌在祭祠後的宴會上唱曲,聽說這名清倌被寧將軍打了,執金吾這才抓了人。”
燕項在邊上道:“也不是什麼大事,肯定一會兒就會把人放了。”
“不過說起來就難聽了,現在到處都在傳,寧將軍是爲了玉姝公主,爭風吃醋纔去大鬧的曲雲軒。陛下已經下旨令人把玉姝公主帶到宮裡的小庵堂,讓公主面壁思過,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玉瓏手揉着眉心,想了一會兒,輕聲道:“算了,面壁就面壁吧,過幾天祭祠,陛下應該會放她出來的。”
“寧重估計比她慘。”燕項在邊上說了一句。
玉瓏沒有應聲,等到第二天,她又離開明心苑去了趙離的府上,這一次她帶了秋月,沒有讓燕項知道。
到趙離府上的時候,秋月上前去送了貼子,很快趙離就親自迎了出來。
“殿下怎麼突然來了?”進門後,趙離輕聲問。
“我有事想跟你說。”
趙離見她神情不虞,猜測應該不是什麼好事,便道:“那就請公主去書房吧。”
才走了幾步,石中玉早聽到消息跑了出來,一下子撲到玉瓏懷裡喊:“娘娘。”
玉瓏對石中玉是極有耐心的,石中玉磨着她要她陪着一起玩,她只好跟着石中玉去了花園,陪着石中玉在花園裡玩遊戲。
趙離順理成章地坐在亭子裡看着母子倆嬉戲,她臉上的笑容美好,讓人只覺得恍然如夢一樣。
等石中玉玩得夠了,趙離讓人來把石中玉帶走,玉瓏趴在桌子上已經累到無力了。
趙離自然而然地拿出帕子來給她拭汗,玉瓏實在沒力氣,由着他也沒動,只是道:“帶孩子可真辛苦啊。”
她說話的時候沒擡起頭,自然也就沒看見趙離眼中一刻間寵溺的神情。
“下次不要由着他,就不會累成這樣了。”
“我難得來啊,自然得陪着他,讓他玩得盡興纔對啊。”玉瓏順手把帕子從趙離手上拿過來自己擦汗。
趙離這才問:“殿下找我有什麼事?”
玉瓏只是默默地擦着汗,趙離也不追問,靜等她發問。
過了許久,玉瓏才幽幽地道:“我聽說一個月前寧家的家奴和魏相的家奴搶道,衝進御史府大打出手,陛下大發雷霆已經將北軍和禁軍裡寧家的人全部調出朝廷了……”
趙離淡然地道:“是,當時我與公主都還尚在中州。”
他言下之意,這件事非他主使?可是這一向的事情聯繫起來,她難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