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威脅與其說是威脅,不如說是玩笑話。至少三怪胎和阿大阿二兩兄弟,這五人聽後一笑置之。…沒有嘲弄兩句夢寒月天真,算是客氣。
但是,真的要把鼻子靠着牆壁站…你試試,這可辛苦了。現代的時候,夢寒月就聽過一個下屬說過,他們家就是這樣子懲罰小孩子犯錯的。據說,這個姿勢根本就不能夠堅持很長時間,時間長了,那簡直堪比模特站牆根兒。
五人雖然不以爲然,但還是停了手。花和尚砸吧砸吧嘴,很是不情願:“夫人,你這會兒不讓咱們幾個放開手,過些時間,咱們遲早還是要大打出手的。”
夢寒月瞭然一笑,知道這是雙方各自不服氣。加之怪胎三兄弟實則是被她騙來當護衛的,因此,他們這是心裡不爽快,一同藉由打架發泄出來呢。
當然,其實,試探的意味更多一些。
夢寒月心知如此,又聽花和尚那樣說,鼻中哼出一聲粗氣,嘹開嗓門兒,“成吶!我今天話就撂在這兒了!
要打?行!
等我處理完亂七八糟的事兒,咱搬家到江南蘇地。到時候安了家,你們愛怎麼打怎麼打!
但這會兒,呵呵,我這個主人家事兒沒辦完,你們誰敢動手,分了我的心,壞了我的大事兒。我就剝了誰的皮,當畫卷兒!”
四下一片寂靜。
“阿孃”平安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夢寒月身邊,打了個冷激靈。夢寒月低頭看他,平安臉嚇得有些微白。
見此,夢寒月這才收斂了一些身上的戾氣。她畢竟曾經一代商場冷娘子,殺人盈野談不上,但手上也是沾了人命的!
平時用不着,特意收斂着。這會兒!呵呵。夢寒月心知,阿大阿二跟着她,多少背後有些那男人的影子。
但她權當做不知情!
既然那男人願意借人給她使喚,…她這會兒正缺人手,管那男人是什麼心思,看好戲也好,暗中保護平安也罷,不管怎樣,她現在沒用的稱手的人,自然不會去挑三揀四。
但那怪胎三兄弟。完全就是因爲老三脾氣和興趣古怪,而老大和老二又因爲寵慣老三,說打不過老三。只能任由老三指示他們,這理由未免太膚淺。
她還是更傾向於老大和老二太沖老三的原因。
憑着比古人多出來的天文地理知識,她一時半會兒還能夠拿捏住老三。但要是到了滿足不了老三的時候呢?
到那個時候,這老大和老二…呵呵,夢寒月從不信邪派之人會在乎那麼一張薄薄的紙!
賣身契拴不住他們。
夢寒月知道。這二人表面是服從她的,但心裡是瞧不起她的。
世界上,如果有被員工瞧不起的老闆的話,兩個結局,要嘛,員工遲早被開除。要麼,老闆繼續窩囊下去。
夢寒月早前就沒有想要窩囊下去,只是限制於她此時的社會地位。和這個社會的規則。她只能循規蹈矩,一步一腳印。
但當在知道平安身世的那一刻,夢寒月就再也沒有縮頭縮腦的心思了!
她敢嗎?她不敢!
那是她兒子!
她要是還敢繼續裝好人的話…她乾脆把兒子留在京城,跟着那男人,至少有富裕的日子可以過!若是那男人念在這是他長子的面上。出手拉拔一把,沒孃的平安在偌大的東宮裡。也不會死那麼快!
反正,她今天就是打定主意,擺正身子,告訴這三怪胎,她夢寒月也不是好惹的!若是今後爲她做事,打着爲她辦事,卻陽奉陰違,她夢寒月也不是善茬!
阿大眸光一利,射向三怪胎的眼神彷彿刀子一般銳利,射哪兒割哪兒!
他站在夢寒月身後,儼然保護者的姿態。阿二曾見過夢寒月算計起他大哥的時候,那股子狠勁兒!
在沒有確鑿證據證明大哥一路跟着她的情況下,僅僅憑着猜測,就敢趕着發瘋的飛馬去撞樹!
這股子狠勁兒,讓阿二渾身發寒,夫人和主子太相似!
阿二沉下臉,垂着腦袋恭敬地站在身後。
曾經因爲她是主子看重的人,他才重視她。
現在因爲夫人是夫人而恭敬。這樣的感受頗爲複雜。
三怪胎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雖然沒有打到最後,但是交手之後,三人對於阿大阿二兩人的功夫還是諱莫如深的。
不明白這樣的兩人,爲什麼甘願被個村婦驅使。但至少他們清楚,有這兩人在,他們就不能佔山當霸王!
“你們記住,我的人,要絕對服從我。對和錯,不需要你們去判斷,我要的,就是服從!絕對的服從!聽明白了嗎?”夢寒月沉聲低喝,她臉上不見往日的笑容。包括阿大和阿二,當然,也包括那三怪胎,眼眨也不眨地盯着眼前的婦人!
花和尚和扁嘴鴨幾乎不敢相信,之前爲了留住他們,用了低劣的手段和套數引誘他們三弟,才得以留下他們的婦人,和眼前這個渾身泛着一股冷厲,天生不怒自威的女人,彷彿不是一個人!
可是那樣嘻嘻哈哈哈的不起眼的村婦,耍着小手段,…這事就發生在今天下午而已!
時隔不過三五時辰!…一個人怎麼可以變得這麼快!
一個人當然不能說變就變…唯一的解釋就是,這不起眼的村婦,從頭到尾都在裝!而如今模樣,纔是她真正的樣子!
幾人凜然。
竟然在那樣含煞的眼神注視下,應聲:“知道了,夫人。”
等到說完之後,又集體愣住了!
人們說起他們,稱呼他們歪門邪道,不入大流。說他們小人,殺人不眨眼!
他們是殺人不眨眼,他們是大魔頭!怎麼會被一雙刀子眼給嚇傻了?乖乖地回了話?
但沒等他們想明白,忽而就見面前的女人一雙蒲扇手擡起來,“啪啪啪”,臉上剛纔的煞氣全無,又一副彌勒佛的沒脾氣的笑樣。
“很好!”夢寒月嘴角含笑,“很高興我成功地讓你們明白我是什麼樣的人。祝我們今後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合作?屁的合作!這叫做單方面的驅使和奴役!
但經歷剛纔一番涼透腳的冰涼,扁嘴鴨和花和尚是敢怒不敢言!何況這位夫人身後還站着兩個殺氣騰騰的高手!
兩雙眼睛都寫着:你們要是再看多囉嗦一句,夜裡就送你們去見閻王!
“好了,好了。不是什麼大事兒。不就是打個架嘛!我兒子有時也會和別人家的孩子打架來着。你說你們幾個都是成年人了。好歹分寸還要我說嗎?”
扁嘴鴨和花和尚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看夢寒月,…這會兒她又做起好人,勸和來了?
“夫人,你剛纔還”
夢寒月笑呵呵望進扁嘴鴨的眼睛裡,“剛纔?剛纔我還說我要的是絕對服從!”說到此,面上煞氣又是一閃,瞬間冰涼的眼,看的扁嘴鴨心裡一突一突的。
驚訝地看向夢寒月的眼裡,她嘴角掛笑,但眼睛裡,哪裡有一絲半絲的笑意和暖意?冰涼涼一片,跟過冬似的!
敢情剛纔她說那話,就是爲了試驗他…
而他完全跟着眼前女人的思路走,她一句話叫他又急又氣,下一句話叫他立刻全身冰涼!
把人心玩耍至此!這女人…,好可怕!
他…有些捉摸不透她!
想到此,扁嘴鴨眼神深了深,眼中忌憚之色一閃而過!
夢寒月垂下眼簾,就在剛纔,她不動聲色,將扁嘴鴨一瞬間的表情變化全都看在了眼裡。
脣角不着痕跡地勾起,…能叫他忌憚,也是好的!
至於將來…,將來她會叫他服氣!對她推心置腹!
果然是有人的地方就有鬥爭,有鬥爭的地方就有算計,有算計的地方…前世磨練來的手段都是可用的!
夢寒月無聲的笑了。手掌一下又一下,慢吞吞地摸着平安的後腦根兒。…兒子啊,你看着,阿孃爲你打下盛世榮華!將來…那個座位,就讓給別人吧。
說到底,她還是怕,怕她相依爲命這多長時間的兒子,沒有死在窮苦潦倒上,卻是死在不相干的人手中!
這一夜,叫平安重新認識了他阿孃,好在只是害怕一會兒後,平安很快接受了這樣一面的阿孃。
“好在你不是小兔崽子,對阿孃生分了去。不然阿孃就要哭了!”這是夢寒月後來打趣平安的話。
但此時,…一旁的馬車裡傳來嗚咽聲。
夢寒月耳朵一動,身形立即竄到那馬車旁邊,一把撩開了馬車簾子,院子裡燈光不旺,隱隱約約能夠看出,那是兩個人來。
蜷縮在一起,看那體型,該是一大一小。而其中大的那個是個女人。
馬車裡頭的人被綁得結結實實,用麻繩從上到下捆成了貨物,饒是如此,還另外綁了手腳,蒙了眼睛,堵了嘴巴。
耳朵卻沒塞住,所以當夢寒月掀開簾子的聲音傳到裡頭被綁着的人耳朵裡去的時候,那馬車裡的人顯得激動起來。
被捆成一個木樁子的身體不停地扭動,嘴裡更加賣力的發出嗚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