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定的語氣，絲毫不帶疑問的。
我懊惱地放下游龍筆，擡頭看向微笑着站在我對面的粉衣女鬼。“是，我能夠看到你，也能夠聽到你說話。”
粉衣女鬼俏皮地揚眉，對着我做了個鬼臉。“我詐你的，沒想到你竟然承認了。”
我心裡頭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
鬼都這麼狡猾大大的麼！
“你別生氣，我沒惡意，只是沒人聊天有些無聊，所以來找你，想跟你說說話。我已經太久太久沒有跟人聊天了，都快忘了該怎麼跟人交流了。”
我看着粉衣女鬼，神色柔和了一些。
只要她不是惡鬼，沒有傷人的心思，我並不介意多一個鬼朋友。
粉衣女鬼看看我，笑了，坐到我對面的椅子上。“你叫七七是吧，你好，我是葉艾，中文系96年的學生。”
96？
我詫異了一瞬間，就適應了。
鬼是不會變老的，即便是二十年前甚至二百年前的人，也依然會是去世時的模樣。
雖然葉艾看着跟我差不多大的樣子，卻已經是二十年前的人了。
我把符紙筆墨都收到櫃子裡，免得她們幾個回來的時候我手忙腳亂。收好之後，我坐到位置上，拿了一瓶橙汁放到葉艾面前。
“謹以此橙汁供奉葉艾以食之。”
葉艾驚喜地看着我，拿起橙汁，小口小口地喝起來。
她眯着眼睛，一臉享受的模樣。
“唔，別人供奉的東西，味道就是好。我已經好久沒有喝過這麼好喝的飲料了，謝謝你，七七。”
“葉艾，你家人難道不給你燒東西麼？”
葉艾臉上的的笑容淡了，帶着幾分苦澀地牽了牽嘴角。“我死了二十年，我爸媽也是六十歲的人了，再怎麼長情，也不可能時時刻刻惦記着我，他們現在已經跟着我弟搬到別的市。再說，我是一個遊魂野鬼，即便他們年節的時候燒了東西給我，能夠到我手上的，也是少之又少。”
我又拿了兩袋零食，放到了葉艾面前。
看着她毫不淑女地吃着，想着這幾天見到她的時候，偶爾聽到她說的隻言片語，我忍不住問她。“你爲什麼滯留在學校，不去鬼界？”
葉艾放下了手上的薯片，黯然地看向窗外。“我在等一個人。”
等誰？
我想問，不過，看到葉艾悠遠的眼神，我到了嘴邊的問題停住了，只覺得心情也跟着變得凝重了起來。
能夠讓一個女孩變成鬼之後還要等待的人，會是什麼樣的？
“他叫陳禮，是我們中文系的大才子，我入學的時候，他已經大四了。他才華橫溢，是很多女孩子心目中的白馬王子。按照你們這些90後的女孩子的說法，他就是男神。從我見到他的第一眼，讀他的第一首詩開始，他就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男神。我崇拜他，喜歡他，他的每一首詩我都收集了，他的每一篇文章我都倒背如流。七七，你能想象麼，我用了生命中所有的力量去喜歡他，愛他。”
葉艾雙手捧住臉頰，似乎又想起那段最純美的戀愛時光。
我甚至能夠想象得到，她臉頰嫣紅，雙眸晶亮地看着心上人的模樣。
那樣純粹，那樣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