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脣邊慢慢地勾起一抹笑意，笑容明朗，像豔陽。
我卻笑不出來，只想哭。
手中的劍劇烈地顫抖着，顫抖着，最後，噹啷一聲掉在了地上。
我蹲下去，捂着臉，嗚嗚地痛哭出聲。
他也蹲跪在我面前，擡手，把我重重地抱進他的懷抱裡，用力地抱緊。
他的手臂那樣堅實，可以爲我撐起一片天空。
可是，我卻不敢依靠。
如果真的必須選擇，我寧可我們相忘於江湖，也不希望他生生地死在我面前，那樣的痛苦，我承受不起。
收起眼淚，我擡頭，緩慢卻堅定地推開他。
“七七！”
他失聲叫我，眉宇間的明朗瞬間便染上了陰霾。
那樣明朗的面容，最近卻因爲我一次次地變得陰暗，爽朗的眉宇，都似乎多了很深的皺痕。
我心疼地看着，卻不敢表露出分毫。
臉上的憤怒消失，悲傷消失，只留下平靜。
我平靜地看着他，心平氣和地開口。
“帝北冥，我承認，我喜歡你，如果你不是鬼界，我不是驅魔師，我一定給你會和你在一起，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可那只是如果，根本成不了真。我們兩個，沒有可能，所以，放手吧！”
我很平和地剖白自己的內心，很直接地說出我的想法。
我的平靜，卻讓他更恐慌了。
他的手死死地抓着我的手臂，抿緊了嘴脣瞪我。
“七七，我不同意，感情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不是你說不要就可以不要的。”
他抓着我的手臂湊近了我，黧黑的眼眸死死地攫緊我的目光。
“我告訴你，我、不、同、意！”
一字一頓，咬牙切齒。
我深深地回視着他的眼眸，心裡一片荒涼蕭瑟。
那樣蒼茫的感覺，像是天地之間，突然只剩下我一個人，孤獨，絕望，無助，卻沒法對人說。
我推開他的手，轉身。
地上，那隻手已經變得一片慘白，血跡都乾涸了，黑紅的顏色染在慘白的手上，格外瘮人。
我跪倒在地上，伸手，小心翼翼地把斷手包起來。
他的臉色凝滯，震驚的目光盯着我手上的布包。
“七七，那是誰的手？”
我擡眸看着他，慘然一笑。
“我姑姑的手，這是給我的警告，如果我再跟你糾纏在一起，下一次，可能就不是手，而是頭了。帝北冥，我跟你玩不起，求求你，放了我吧！”
他震驚地後退了一步，目光中驀然迸射出狠厲的光芒。
“警告你不能和我在一起？不可能，知道我們事情的幾個人沒有這個膽子。七七，你告訴我是誰，我去殺了他！”
我看着他，沒有迴應。
我只是想用這樣的謊言逼他離開。
那些人這樣利用我，想要引他去一線天，必然是因爲沒有把握對付他，必須設伏。
只要我把他逼走，他的安全基本就能夠保證。
“七七，你相信我，肯定不是我身邊的人做的，我們一起去把罪魁禍首找出來。我要跟你在一起，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我的心猛然震動。
這樣殺氣凜然的他，這樣霸氣的宣言。
如果可以選擇，我何嘗不想和他在一起。
可是，我已經沒的選擇了。
閉上眼，我深吸一口氣，擡眸看了他一眼，抱緊了黑色的布包，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