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湖劍會,由趙國皇室牽頭,聯合趙國幾大靈劍世家每十年舉辦一次,在四月初四的那一天共邀天下所有高階靈劍師在雲州太湖湖心島論劍,劍會上會評比出趙國最強的十名靈劍師授予十大靈劍師封號,因此每當盛會召開,整個趙國的靈劍師甚至劍客都會聞風而動,向着太湖蜂擁而來,有的想要爭奪十大靈劍師之位,有的純屬觀摩看熱鬧,但更多的是期望在這樣的盛會上嶄露頭角打響自己的名氣。因此劍會之時也是趙國靈劍榜、名劍榜、青劍榜等衆多榜單變化最劇的時候。
整個趙國有多少靈劍師?沒有人統計過,但每到劍會召開之前的一段時間,整個太湖之畔各個城池的酒樓客棧全部爆滿,甚至有些前來赴會的靈劍師和劍客直接在湖邊搭棚留宿。而這段時間也是太湖衆多渡口最混亂的時候。
“混蛋!睜開你的狗眼看看,老子是雷州扈家莊莊主!你竟敢不讓老子登船!?”一名滿臉橫肉的四階靈劍師對着眼前這名渡口負責人暴跳如雷,唾沫星子漫天飛。
那名管事滿臉厭煩,用袖子遮着口鼻:“對不起,如果你沒有邀請函,就沒有資格登船,快點退下,不要耽誤其他客人登船。”
“什麼狗屁邀請函?老子扈家莊莊主的名號你在雷州打聽打聽,誰人不識老子?”
管事已失去了耐心,直接對身邊警戒的劍士揮了揮手,幾名身帶皇家標識的劍士走出,竟然每個人的氣息都不弱於四階靈劍師!
很快一陣哎呦驚呼聲在渡口上空響起,那名扈家莊莊主連同他十幾名手下全被扔進了太湖。
看了一眼在湖水中撲騰的十幾條身影,管事呸了一口:“也不撒泡尿照照,小小的四階靈劍師也想參加太湖劍會?下一個!”
一名年輕的靈劍師上前,將一份燙金的紅貼遞了上去,神情頗爲冷漠。
管事接過看了一眼,臉上立刻堆出了笑容,熱情的道:“原來是雲州柳家到了!請,快請上船!”
一行十幾個人的隊伍從人羣中走出,爲首一人四五十歲左右,雖已快步入老年,但面相俊逸,可以想象年輕之時一定是一個美男。其身邊十二名靈劍師,各個氣息深沉,竟沒有一個低於五階!
“柳家主,十年未見風采依舊啊。”管事熱情的迎上前。
柳青林淡淡一笑,回了一禮,便不再理他,登上了渡口樓船。
管事不以爲意,收了笑容,繼續檢查下一賓客的帖子。
數百丈外一座土坡上,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劍客抱怨道:“大哥,咱們看來這次是白來了,我就說嘛,靈劍師的劍會,哪那麼容易參加?白白浪費了那麼多盤纏,我看是還是趕緊回去把房退了,也好省幾個錢。”
身旁一名相貌頗爲俊朗的劍客淡淡一笑:“三弟,怎麼這麼沒有耐心?既然來了就多等等,總是會有機會的。”
絡腮鬍子滿臉不以爲意:“什麼機會?難不成還指望着這些奴才放行不成?”
俊朗劍客微微搖頭,笑而不答。
另一邊那名身材消瘦高挑的劍客道:“這只是官方在渡口安排的專門接待持有請柬之賓的官船,其他人想要去島上並不做限制,前提是要自己想辦法。”
絡腮鬍子眼睛一瞪,非常驚異:“難道是偷渡?”
俊朗劍客看了他一眼,露出一個你還不笨的眼神,轉身向坡下走去:“走吧,晚上再來。”
同樣不遠處的土坡上,莫問癡癡的望着剛剛蹬上樓船的雲州柳家一行,直至樓船客滿起航,駛入湖心纔將目光收回,嘴角露出濃濃的苦澀之意:“二伯……”
樓船甲板上,雲州柳家當代家主柳青林似有所覺,往岸邊某處望去,卻只看到人影錯錯。
“怎麼了?父親?”身旁,一名二十七八歲左右的年輕靈劍師發現父親的異常。
柳青林微微蹙眉,搖了搖頭:“沒事,好像看到一個熟悉的人,現在又不見了。”
“父親看錯了吧?”
柳青林點點頭:“應該是吧,走,先回艙吧,離湖心島還要一兩個時辰的水路。”
莫問走下土坡,向着渡口不遠的太濱城走去,心神有些魂不守舍,雲州柳家已經來了,江州鑄劍山莊,雷州雷雲劍堂也該來了吧,不知父親會不會帶隊,清清又會不會來呢?
突然莫問心中升起一股畏怯之意,自己回來到底對不對呢?向父親證明自己如今有多強,過得有多好?見到雷雲劍堂慕家之人又如何面對?自己在衆多家人心中恐怕早已是個死人。想到這裡莫問嘴角苦澀之意更濃,自己還是沒有做好回去的準備啊,也罷,等這次劍會之後再做打算,如果父親和清清都過得很好,沒必要去打擾,就讓自己徹底消失吧。
暫時搬去心中的大石,雙腿也輕鬆起來,擡頭望向城門,突然看到三條熟悉的身影走進了城門,莫問心中一震,有些驚喜的追了上去。
追入城中,便見那三條身影走入了一家客棧,莫問鬆了口氣,微微一笑走了過去。剛剛走到客棧門口便聽到裡面傳出熟悉的大嗓門聲,不過此時這聲音充滿了憤怒。
“我們的房間還未到期,爲什麼要退房?”
接着一個略帶哀求之意的聲音道:“客官,您小聲點,這幾天的房錢我都退給您還不成嗎?”
“不成!現在滿城客房都爆滿,你讓我們退房我們住哪去?”
莫問走到客棧門口,往內看去,只見大堂櫃檯前林奕三兄弟站在那裡,客棧掌櫃對着滿臉憤怒的胡山連連作揖哀求。
“客官,您就行行好吧,算老朽求你們了!”掌櫃的一臉哭喪,差點就要下跪了。
見狀胡山的表情終於鬆動,有些拿捏不定的轉頭看向兩位哥哥。
林奕嘆了口氣:“算了,掌櫃的,你結一下帳,我們回房收拾一下東西。”
掌櫃大喜,連忙將一塊銀子捧到林奕面前:“多謝客官體諒,這是您的所有押金,全退給您。”
林奕猶豫了一下,將銀子接下。胡山憤憤的一哼扭過臉去,眼不見心不煩。
“我去拿行李。”燕銘則要平靜的多,對林奕說了聲,就往客棧二樓而去。
“不用了,你們這些破爛,平白弄髒了這麼好的房間。”一個高傲的聲音從二樓樓梯上傳下。
一名滿臉孤傲的年輕靈劍師站在樓梯上,用靈劍挑着三個包裹,那小心翼翼的模樣彷彿真的在挑着三件骯髒的垃圾。
“小小三名劍客也來參加劍會?不自量力。”那年輕靈劍師嗤笑一聲,用力一甩,三個包裹便向大堂內落去。
燕銘臉色一變,伸手抓住一個,但另外兩個卻因爲距離太遠,落在了地上,翻出很遠,裡面的一些細軟衣物灑了一地。
林奕三人的臉色立刻變得非常難看,胡山雙目怒睜,大劍一抄就要衝上去,卻被林奕從後一手抄住胳膊,拉在原地。
胡山掙了兩下掙脫不開,大叫道:“大哥,你別拉我,讓我砍了這雜碎!”
林奕和燕銘臉色同時一變,想要阻止三弟莽撞的言語,但明顯爲時已晚。那年輕劍客的臉立刻被猙獰的怒意所取代,噌的一聲拔出靈劍:“你這賤民竟敢罵我?”
“少塢主息怒,少塢主息怒!他們三個外鄉人不懂事,您別跟他們一般見識。”掌櫃的見狀慌忙攔在樓梯口,對着那年輕人連連作揖。
年輕靈劍師蹬蹬蹬快步下樓,一把將掌櫃推了一個趔趄:“滾開!惹惱了老子連你一起斬!”
掌櫃沒有放棄,連滾帶爬的從後抱住年輕靈劍師的腿,大叫道:“少塢主啊,劍會期間城主下了嚴令,禁止在城中鬥毆啊!您殺了他雖然沒事,但總有麻煩不是?”
年輕靈劍師似乎被什麼觸動,怔了良久才恨恨的道:“若不是本少塢主要在此間待客,不便見血,一定斬了這幾個賤民的狗頭!”
把靈劍插回劍鞘,擡着下巴一臉蔑視的對胡山道:“自己掌自己一百個嘴巴,然後從這裡爬出去!”
胡山被林奕拖住,雙眼幾乎噴出火來,狠狠的瞪視着這年輕靈劍師,恨不得用手中大劍將此人的狗頭砸個稀巴爛。燕銘緊握長劍的手微微發白,右手緩緩移向劍柄。
“你這雙眼睛本少看着不爽,自己把它挖了扔進太湖。”年輕靈劍師很隨意的接着說了一句,似乎根本不擔心對方不答應。
掌櫃的已從地上爬起,湊到林奕身邊焦灼的小聲道:“快點從了他吧,他是太湖魚龍塢的少塢主,不讓他滿意你們無法活着離開太湖!”
林奕自嘲一笑,鬆開了抓着胡山的手,譏諷的道:“爲了活着就把兄弟出賣嗎?這樣的苟活不要也罷。”
掌櫃一呆,然後恨鐵不成鋼的道:“瘋了瘋了!跟他作對,落在他手中下場比死更可怕!”
林奕神色淡然:“太湖魚龍塢少塢主,喜歡將敵人身上割出傷口吊在水中讓魚獸啄食,慘嚎七天七夜而死,惡名響徹整個太湖沿岸諸城,我等怎會不知。”
“哼,既然聽過本少主的威名就知道該怎麼做,不然本少不介意將你們在水池中養上七天七夜!”年輕靈劍師滿臉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