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機場回來，林風順道去了一趟商場。
因爲身體素質太好，根本不怕冷，他現在還穿着單薄的外套。想着很快就要回家過年了，被老媽看到這樣肯定要囉嗦，就準備隨便去商場買兩件。
普通的商場已經失去了昔日的榮光，網絡購物的崛起，讓這些商場一年四季都靠打折來吸引顧客。
他到運動專賣店隨便買了兩件，現在他身材修長，身高也長了幾公分，所以穿什麼都很上身。
離開商場後，突然想起楊濤打工的地方就在附近，看看時間也不早，乾脆就去等他下班。
走進一條擁擠的街道，兩旁都是賣雜貨、水果、各種涼菜滷味的小店，街上熙熙攘攘，電瓶車橫衝直撞，推着小孩的老人大搖大擺，並排着走在路的中間。
還有人力三輪車不時穿過，鈴聲叮叮噹噹。
一切都是那麼混亂，就像十幾年前容城的縮影。
林風看着門牌號找到楊濤打工的地方，居然是一家門鎖店，店名叫蜀南鎖王，足夠霸氣。林風覺得曾聽說過這個名字，但一時半會又想不起來。
楊濤的主要的工作是搬貨、送貨的體力活，一扇防盜門最輕也有百來十斤，要從店後面的倉庫扛到三輪車上，送到地方還要幫人送上樓。
看他穿着一身舊衣服，大冬天的滿臉都是汗水，很是辛苦，林風也沒好直接過去。
人都是要面子的，估計楊濤也不想別人看到他這副模樣。
這時砰一聲，好像碰倒了什麼東西。
“看着點啊，沒長眼睛啊！”店裡突然傳來一聲呵斥，“沒見過你這麼笨的，搬個東西都笨手笨腳，街上隨便找個要飯的都比你能幹！”
然後又是一通亂罵，髒字連篇，甚至連國罵都出來了，聽得林風直皺眉頭。
換了是他，被人當面這麼羞辱，恐怕早就翻臉。
但楊濤仍舊一聲不吭，只更加賣力地把七八扇們裝好車，用繩子固定好後，跟車出發。
林風這才慢慢走近店裡，老闆是個微胖的中年人，眼睛細小，不時從眼鏡框的縫隙裡四處看，賊頭賊腦的滑稽樣子。
林風一看他的臉，瞬間就想起來了。這不是那個去他別墅開鎖的人嗎？名字好像就黃桑，聽林易說過，難怪看着店名覺得眼熟。
不過黃桑沒見過林風，以爲他是來買東西的，很是熱情：“老闆要買什麼？”
林風剛纔聽到他罵楊濤，早就對他不滿：“麻、麥皮，你有沒有？”
黃桑剛剛笑得像彌勒佛，一聽頓時就拉下臉。林風這句話的殺傷力，比之國罵經典也不遑多讓。
“小子，你要找事？”
“對，我就是來找事的。”林風冷漠地瞧着他，“我剛纔聽你罵我兄弟，罵得很開心？”
“老子出錢請他，想罵就罵，你咬我？他要是不爽，滾就是咯！”
不知爲什麼，林風覺得很生氣，手掌有點不受控制，反手一巴掌就扇了過去。而且用上不小的力道，把黃桑抽得轉了大半圈，一頭撞在玻璃櫃臺上。
黃桑被打得眼花繚亂，心裡發狠。
他在附近也算挺吃得開，那些小混混見了他都要叫一聲哥。而且店裡有監控，就算報警他也佔理。
“你小子有種別走！”
他搖搖晃晃爬起來就要打電話，林風打了他一巴掌，心裡火氣消了一些，便好整以暇坐在沙發上，看他能耍出什麼花樣。
很快七八個小混混就衝了過來，有的手裡還拿着鋼管之類的武器。黃桑一個眼色，他們就要朝林風動手。
這時店外面突然衝進來一個人影，三拳兩腳，把幾個小混混就撂倒在地上。
黃桑看清他的樣子，嚇得想跑。心裡不停哀嚎，孃的喂，怎麼又是這位爺？
來人正是林易，黃桑怎麼會忘記他這個煞星。聽說他把陸力差點打死，還大鬧天誠集團總部，弄得雞飛狗跳。
後來天誠集團破產了，他卻一點事沒有。
這種人他怎麼惹得起？
林易一把將他拎回來，扔到林風面前。
“大哥，是我錯了，我有眼不識泰山！”黃桑是個炸了七八遍的老油條，認錯的速度比飆車還快，“早知道是您老人家，我說什麼也不敢啊！”
“少說沒用的，”林風看他樣子覺得討厭，“直接談賠償問題吧。”
黃桑心頭一緊，小眼睛轉了又轉，他以爲林風想訛錢。
不過能用錢擺平的事都不叫事，破財免災嘛，人在江湖總要遇到那麼幾次。
“大哥，您開個價！”
“我不要你賠錢給我，你罵了我兄弟，怎麼賠？”
“這個……”黃桑一愣，心道這是什麼情況，難道這位主不爲錢？“我還是賠錢，大哥您直接說賠多少，他回來我就給！”
“我問你，他現在一天掙多少錢？”
“一扇門提成5塊錢。”
林風眉頭皺得更緊，妹的這比賣菜的老奶奶賺得還少，這貨根本就是黃世仁啊。
現在外面隨便找個拉貨的三輪車，光是跑一趟還得給個幾十塊呢。
“以後這樣，一扇門50塊，每天10扇門保底。包中午、晚上兩頓伙食，必須有魚有肉。春節加班三倍工資，過年紅包你不能少，勉強包個2000塊意思意思。”林風想了想，“還有你這連勞保用品都不發啊，這麼冷的天氣，皮手套總要來幾雙，三輪車也弄個新的，破破爛爛的去送貨，你也不覺得寒磣。”
黃桑心裡發苦，心道還不如直接賠錢呢，這哪裡還是請搬運工，這就是請了一大爺。
但他不敢說，怕捱揍。
他知道林易是個狠角色，但卻以這個人馬首是瞻，可想而知這人有多厲害，惹不起。
而且他還有把柄在林易手上，他去林風別墅開鎖的視頻，足以讓他被抓進去。
“大哥我知道了，您放心，保證照辦。”
“嗯，你以後最好對他好點。要是讓我在聽見你罵他，我想你知道後果。”
“不敢不敢。”
“今天的事不能告訴他，”林風站起來拍拍手，看了一眼傻愣愣站在店裡的小混混，“你們以後沒事也多幫幫忙，年紀輕輕不學好。”
幾個小混混嚇得一愣一愣，剛纔他們氣勢洶洶地衝來，本想把林風狂揍一頓。可是還沒回過神，就被人放倒了，連對手是誰都沒看清楚。
現在看到黃桑都低聲下氣服了軟，只能自嘆倒黴。
“聽見了沒有？”林易一聲大吼。
“聽見了！”一羣小混混魂都要飛了。
走出店裡，林風回到車上，然後等着楊濤回來。黃桑果然對他客氣多了，噓寒問暖，關懷備至，至少表面上是這樣。
至於心裡有多詛咒，管他呢，反正楊濤只會做到開學，能掙到下學期的學費和生活費就行了。
“你要幫他，不如干脆幫他找個工作。”林易說到，“這麼弄好麻煩。”
“他要是想讓我幫忙，早就來找我了。都是同學，可能放不開面子。要是我主動去幫他，說不定會傷人自尊。”
林易搖頭，表示理解不能，說當時你還不是直接幫我了，但我也沒覺得傷自尊。
林風說那不一樣，兄弟是兄弟，朋友是朋友。對兄弟可以很直接，對朋友就需要婉轉。
林易還是不太懂，不過他覺得能做林風的兄弟真好，不然他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裡搬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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