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聽見周承森大喊，看過去。
周承磊也看了過去。
不遠處阮棠跑向海裡，去撿周瑩被風吹到海里的小花帽，聽見周承森的喊聲，她下意識回頭：“沒事，我只是撿帽子！”
周承森已經箭一般衝到水裡，一把拉住了阮棠的胳膊，將她拉回了岸邊。
他抓着她的手臂沒放：“不要命了？”
語氣算不上好，但他已經儘量緩和了。
剛剛眼看着阮棠走進海里，而她面前那一片海浪沒有什麼浪花，顏色也不對，周承森心都差點跳出來。
那是離岸流！
就怕她追着那頂帽子走進了離岸流區域。
阮棠不明白他怒火的來源，他怕不是以爲自己想跳海自殺吧？
阮棠解釋道：“我只是撿帽子，瑩瑩的帽子被風吹到海里了。海水並不深，還沒到我膝蓋，若是太深，我也不會繼續往前，現在又不是夏天，這麼冷。”
小花帽被海浪帶走，但是水深看着還很淺，而且阮棠會游泳，她就趕緊跑去撿。
兩名護士也拉着周舟走了過來。
李護士也看見了，跟着解釋：“對，只是帽子吹到海里了。”
周瑩就站在邊上，剛剛阮棠不讓她靠近水，她忙道：“爸爸，是大風吹走了我的帽子，阮姐姐是幫我撿，是你買給我的小花帽。你別兇，你好凶！”
“……”
他有這麼兇嗎？
周承森看了阮棠一眼，才發現自己還緊緊抓着她，鬆了手，儘量緩和語氣：“抱歉，我不是兇你，是擔心，情急之下沒注意語氣。”
“我知道。”
明知道他的擔心沒有其它意思，阮棠心跳還是有點兒不爭氣。
手臂被他緊緊抓着的地方還灼熱着。
她下意識握了一下。
周承森看了一眼，在想自己剛剛是不是很粗魯，扯疼她了。
“手臂有沒有傷到？”
阮棠鬆了手，搖頭：“沒有。”
周承森看向女兒：“吹到海里就不要了，爸爸再給你買一頂就是。你認真看看那海面。”
周瑩一聽就看過去，她臉色白了白，眼前的海面和兩邊相比特別少浪花，看着很平靜，她的小花帽剛剛還看得見的，但現在看不見了，就這麼一會兒已經帶出很遠。
“是離岸流？”
爸爸以前教過她如何分辨離岸流。
“對，你看看你的帽子現在是不是不見了？就這麼一瞬間就被帶到外海了。爸爸是不是教過你很多次我們在海邊活動，要時刻注意海浪，注意漲潮，不然一不小心就沒命了。”
周瑩知錯就改：“我知道了，我下次肯定記住。”
江夏和周承磊這時也趕過來了。
江夏問道：“怎麼了？”
周承磊看了一眼海面：“是離岸流。”
江夏聽了就看向海面。
她還沒見過離岸流。
周承磊之前也和她科普過離岸流，在海邊看到離岸流不能靠近，更不要在離岸流區域游泳。
離岸流通俗點來說就是衝上來的海浪給自己修了條通道，讓自己能夠迅速流回大海深處。
是一股狹窄而強勁的水流，流速極快且表面平靜，不易被人發覺，讓人還以爲很安全。
但只需幾秒鐘，它就能將岸邊的游泳者或者掉進水裡的人帶到外海區域。
“什麼是離岸流？”阮棠不知道，聽都沒聽過。周承森指着眼前尤其平靜的海面：“你看看眼前這片海和旁邊的有何區別？”
阮棠看過去，認真的區別了一下：“比較平靜，沒什麼浪花？”
“對。而且顏色也和別處的不一樣，看出來了嗎？”
阮棠認真看了一眼，確實有點不一樣，比較深一些，但是不細看，誰能看出啊。
兩名護士也不懂這些，認真看看了，就道：“好像是真的不一樣”
“沒想到這麼平靜的海面這麼危險。”
周承森：“事出反常必有妖，大海有時候某片區域越是平靜你越不要靠近。趕海的時候要經常看看漲潮了沒，尤其是去不熟悉的海灘。退大潮的時候，海溝有可能露了出來，漲潮漲得很快，你還沒走回岸上，海溝的水位可能就比你人還高了。”
阮棠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我也不知道其它趕海的地方，只知道這裡可以趕海。”
周瑩：“對，阮姐姐不要自己去不熟悉的海灘趕海，來我們村裡找我爸爸帶着我們去，他會開船出去趕海！他知道很多趕海的地方！有我爸在，這樣就安全了。”
阮棠笑了：“好，就是怕麻煩你和你爸。瑩瑩嫌不嫌麻煩？”
“我不嫌！我爸爸也不嫌。對不對，爸爸？”周瑩搖了搖周承森手臂。
阮姐姐要是來找他爸帶她到處去趕海，她也能蹭一蹭。
大人都不喜歡帶小孩子出海的。
周承森只好點了點頭：“不麻煩，放假我都有空。”
海邊大的孩子，游泳和趕海都要學會，都算是生存技能。
會游泳能保命，會看螺眼就不會餓着肚子，再窮也有一頓海螺吃。
也是時候多點帶孩子們去趕海認識一下各種螺眼。
李護士笑道：“瑩瑩，那我們也來趕海，你能帶着我們嗎？你怕麻煩嗎？”
蘇護士也道：“對啊！我也想跟着瑩瑩趕海。”
周瑩立馬道：“不怕麻煩！你們來吧！都來！我們這裡的車螺撿回去烤着吃，可好吃了！”
江夏聽了笑道：“好了，那咱們繼續撿螺吧！多撿一些，今晚回去烤着吃。”
“耶！”周瑩就是想今晚燒烤！
她趕緊拉着周承森，又拉上阮棠：“爸爸，阮姐姐，我們趕緊去撿螺。爸爸，你耙螺吧！你用耙子耙，我和阮姐姐一起撿。”
“你倒是會安排。”說是這麼說，周承森拿了耙螺的工具，找了一片沙灘開始耙螺。
耙齒在沙子上一刮，藏在沙子下面的車螺，白貝就被翻了出來。
運氣還不錯，一耙子下去有三四個車螺。
阮棠和周舟在翻開的沙子裡撿，周承森就在前面耙。
周承磊拉着江夏去挖沙蟲，今晚煲沙蟲粥吃。
江夏打算回京的時候再向村民收些沙蟲幹帶去京市吃，順便送人。
江夏剛剛挖了幾條沙蟲，就累了，將鋤頭交給周承磊讓他挖：“你挖吧!我去撿螺。”
周承磊拽出沙蟲，接過鋤頭。
江夏看了一眼周舟帶着兩名護士撿車螺，又看了一眼周瑩的方向。
突然間覺得周承森帶着阮棠和周瑩一起撿海螺這一幕挺和諧的。
同樣覺得和諧的還有李秀嫺。
而且是和諧得刺眼！
注：關於離岸流的解釋來自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