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4章 從哪裡來 回哪裡去(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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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大白陽堡的商隊肯定是真的,那些大車上的確是拉着從京師運回張家口的貨物。至於通行公文也是真的,的確是裕泰豐商行從官府那裡得到的。可是這些人卻不是!

裕泰豐的人在昨天就已經被這些人給半路截殺了,此時都已經被埋在了不見人煙的隱蔽角落裡。而進入關牆的全都是一羣心狠手辣的亡命之徒。他們爲了取信這些官軍,甚至真的抓了只狼咬傷了自己人!

順利進入大白陽堡的這些亡命之徒們之前大多都是亡命天下的江洋大盜,或是行走江湖的資深騙子,再不濟也是因爲各種原因離開軍隊的逃兵們。幾乎人人手上都沾染過鮮血,有幾條人命背在身上。這些人才不會在乎要對付的是不是官軍!

這羣有今天沒明天的亡命徒們被喬老爺子這些大人物們給招攬收養起來。平日裡都是好吃好喝好玩的供着,銀子水一樣的花出去養着這些人,小日子過的不要太滋潤。可是一旦到了動用他們的時候,那就是真的要去玩命!

那名扮作管事的傢伙是被官府常年下發海捕文書的拍花子。一開始的時候拐賣孩子,後來賣女人,再後來居然連男人都能賣!一身演技騙術出神入化,多次靠這個騙術矇混過關。被通緝了這麼多年,一直都沒能抓住他。這次也是靠着他的精湛演技賺開了城門。

喬老爺子他們手下什麼人都有。雞鳴狗盜之徒多了去了,只要你有一技之長就能在這裡混口飯吃。喬老爺子他們養的起。

其實如果這些新軍軍士們能夠再用心一些,再認真一些就能夠看出一些不對頭的端倪來。

例如雖然收繳了這些人的隨身兵器,但是卻沒有人去檢查那些貨物!那些正常貨物的裡面都隱藏着鋒利的兵器!

還比如這上百號人裡面,說來說去都是那個管事的一個人在說話。其他人最多也就是應付兩聲了事,還不敢看軍士們的眼睛。走路都是低着頭看着腳面。

還有其他一些小的破綻只要用心觀察就能看出來。這要是換做經驗豐富的老兵們在這裡,或許就能夠看出來。心中有了懷疑之後去試探一番,那就什麼都明白了。

或許是天氣太冷的原因吧,新軍軍士們並沒有想太多,除了值夜的人之外,其他人都忙着去睡覺去了。

哪怕是關牆裡面來了一大幫子陌生人也沒能引起他們的警惕性。新軍戰無不勝的強大威力給了他們太多的自信心!

天空之中的雲層很厚,月亮壓根就沒有露面的意思,整個天地之間一片昏暗。不時有着陣陣寒風吹過。

大白陽堡關口上幾盞氣死風燈在黑夜之中散發着淡淡的微弱光亮,在着夜幕之中好似指路明燈一般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幾隻火把被點燃了,燃燒着的火把發出‘噼裡啪啦’的響聲。關牆上的哨兵們好似發覺了什麼。點燃火把向着關牆內探視過去。

一會兒之後,寂靜的幽暗夜幕被突然響起的清脆槍聲給驚醒了!

那些順利進入關牆的亡命徒們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動手了!

營房裡面睡覺的軍士,還有那些守衛在城門處的軍士全都被這些專業人士們悄無聲息的取走了性命。要不是通往關牆上面只有一條路,還正好處在燈火的照耀之下,那這個排的三十七名軍士很可能一槍沒發就全部完蛋!

亡命徒們悄悄摸向關牆上面的時候,還是被哨兵們發現了。之後,槍聲就響起來了。

既然偷襲不成,那就強攻吧!

關牆上的軍士不足十個人,但是這些明顯有些慌亂的軍士們很快強壓着心中的緊張。努力發揮出自己軍訓時候學到的技戰術。交錯有序的來回掩護射擊,硬生生的將這些亡命徒們給阻擋在了關牆之下!打死打傷至少三十多人!讓這些亡命徒的勢頭爲之一頓。

雖然這些亡命徒們弄到了不少新軍的火槍,可是他們卻沒有子彈!沒有子彈的火槍還不如一根水火棍好使。

新軍使用的是槍彈分離的管理辦法,這是爲了防止有軍士暴走。傷害自己的袍澤。

非戰時的時候,除了值勤的軍士之外,誰都不能領取子彈。而大白陽堡的彈藥庫急切之間那些亡命徒們也打不開。哪怕是他們之中有着手藝高超的開鎖匠也沒用。現代時空弄過來的鎖,哪裡會那麼容易就被打的開?

至於鑰匙。任何軍營裡面全都是由值星官負責保管。而值星官此時就在關牆上!

打退了亡命徒們的進攻之後,幾名還活着的軍士想要去點燃烽火臺示警。可惜烽火臺在關牆裡面,他們過不去。只好想着能夠把這些挨千刀的雜碎們全都殺掉。但是。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官道方向傳來。軍士們急忙轉頭看去,隨後,他們的神色就陷入了絕望之中!

來的是喬老爺子那幫人手下的大隊人馬!

城門被打開了,大批亡命徒們呼喝嚎叫着縱馬衝進了大白陽堡。新軍自從成軍以來的第一次落敗,就發生在這個昏暗幽靜的無月之夜!

剩下的幾名徹底絕望的新軍軍士在打光了身上的子彈之後,拒絕了誘降,給火槍安裝上刺刀之後。直直的撲向那些亡命徒們發動了刺刀戰。哪怕已經沒有了生還的希望,這些軍士們也不會去投降。一旦投降了,那他們家人現在享有的一切都將全部失去!

最終,這個駐防的邊防軍排全軍覆沒。全排三十七個人無一生還!

無數支火把被點燃了,新軍軍士們的屍首被扒的乾乾淨淨,赤果果的擺放在牆根底下。而那些亡命徒們美滋滋的抽着繳獲的香菸,嚼着茶葉,大聲呼喝着讓一輛接一輛,好似連綿不絕的車隊儘快的通過邊關!

大白陽堡的軍火庫還是被暴力打開了。數千發的子彈。數十條備用的火槍。一箱一箱的香菸、咖啡、糖、茶葉、巧克力、軍用食品甚至還有柔軟的衛生紙全都成了這些人的戰利品!

槍和子彈是要交易給滿清的。這些亡命徒們雖然對這種恐怖的殺人利器非常眼熱,但是卻不敢違背自己主人的命令。不過那些其他的戰利品就隨意了。

一幫子人上去哄搶,很快就被分的乾乾淨淨。

“他孃的,這幫子大頭兵們可真是會享受。這紙用着跟絲綢似的,老子就沒見過這種好東西!”一名臉上帶着一道猙獰傷疤的光頭大漢提着褲子罵罵咧咧的從廁所方向走了過來,手裡還拿着一卷柔軟的衛生紙。

“說的好像你用過絲綢擦屁股似的?”一旁有相熟的人出言打趣。

那名光頭大漢回罵了一句之後,來到那名扮作管事的騙子身旁。掏出搶來的軍用香菸恭敬的遞上一根,小聲說道“大力哥,這幫子官軍哪裡像是什麼駐邊的?你看看他們吃的用的都是多麼好的好東西。還有那穿的衣服,比俺穿的皮裘還暖和!這他孃的還是官軍嗎?不會是皇宮裡的大內侍衛們來了吧?”

“大內侍衛也沒有這種供應。”那名被喚作大力哥。本名王大力的中年男子此時臉上再也沒有了賺取城門時候的諂媚之色。滿臉的冰冷寒意,目光深沉,帶着一抹無法掩飾的擔憂之色。

“咱們這次。”王大力深吸了口香菸,看着此時熱鬧非凡的大白陽堡。再轉頭看了看安靜躺在牆根腳下的那些官軍屍首。

那名好心給傷員療傷的醫護兵是第一個死的,此時正躺在最外側的位置,頭是偏着擺放的,死不瞑目的眼睛好似在看着他一樣!

“唉~~~”收回目光,王大力再次嘆了口氣,垂下複雜的目光。低聲說道“好像是惹上大麻煩了。”

“大力哥說什麼呢?”那名光頭壯漢疑惑的撓了撓腦袋,滿臉的不明白。

“這幫官軍一點警惕性都沒有,輕輕鬆鬆就被咱們給摸了進來。可是,最後攻打那不到十個人的哨兵的時候。咱們死了多少人?足足上百!”王大力眼神之中的憂慮之色愈發明顯起來,向着邊牆方向走了幾步,避開那些快速通過的馬車。深吸口香菸,昏暗的黑夜之中菸頭一閃一閃。

“可是俺們贏了啊。”光頭壯漢跟了過來。他不明白大力哥這是怎麼了。明明打贏了爲什麼還要唉聲嘆氣的?

“這些人明顯都是新兵,但是訓練非常好。剛剛那一戰配合默契,進退有據。而且一個個的槍法也都異常準確。”王大力一口氣將自己心中的憂慮全都給說了出來“你也玩過火槍。你應該明白。這玩意想要玩的好,打的準,就要用數不清的彈子去喂出來!火槍的磨損,彈子和火藥的消耗足以抵得上一戶人家一整年的收成還不夠!”

“......大力哥,你的意思是......”光頭壯漢明顯還沒有蠢到家。有些艱難的嚥了口唾沫,轉頭看了眼那些赤條條躺在寒冷冬夜之中的官軍屍首。顫抖着聲音說道“難道官軍全都是這種水平?!那得要多少銀子才能養的起?這邊的還都是一些駐守邊防的新兵,要是京師的那些打敗過建虜的精銳家丁們過來的話......”說道這裡,光頭壯漢已經說不下去了。

王大力苦笑一聲,從衣襟裡面拿出一本書,神色寂寥的說道“這些官軍還都會讀書識字。那位國師可是下了血本的。咱們這次,算是捅破天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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