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隨兒擁緊她,低低的哭泣起來,“沒有的事,沒有的事!小姐你是世上最善良的人,你是被逼無奈纔會這樣做的,你不僅爲的是保全自己,也是爲了保全奴婢呀!要是下地獄也該是奴婢去下,小姐你不會的。”
“隨兒……”主僕二人緊緊相擁,無話可說。
不知過了多久,院外兩聲更響,隨兒扶起紫戀,吸了吸鼻子,道:“小姐,二更了,不早了,你別想太多,還是早些休息吧!”
紫戀無力的點點頭。
“啊啊啊啊--”
淒厲的驚叫一聲,紫戀猛地睜開眼,臉色蒼白,單薄的中衣已經被汗水浸透。
“姑娘?”輪值守夜的雪兒被從淺眠中驚醒,快步走過來掀開簾子,剛好看到她從牀上坐起,鞋也不穿便跳下牀來直直的往外闖,攔都攔不住。
紅色,鮮豔的血一般的紅色,大紅的血海向她洶涌撲卷而來,數不清的鮮血淋淋的人頭在她面前攢動,耳邊充斥着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哀號聲和痛哭聲,他們都在問她爲何要將她們逼到這步田地,她甚至可以清楚的聞到濃稠的血腥味……
呼吸急促,內心慌亂,渾身發冷,紫戀大力甩開湊過來的雪兒,朝門口飛奔而去。
想做什麼,該做什麼,她不清楚。她只知道,她不想待在這個屋子裡,不能待在這個屋子裡,不敢待在這個屋子裡。腦子裡不由自主的憶起了龍軒溫暖的胸膛,寬大的手掌。軒兒,你在哪裡?你可知道,我需要你!此時的她,就像一個缺乏溫暖的孩子,急切的漫無目的的尋求着溫暖的庇護之所。
拉開沉重的房門,秋夜的冷風迎面而來,吹起她單薄的衣衫,紫戀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裹緊衣服,她不顧雪兒的叫喊繼續悶頭往前衝。
到了軒院門口,一件過大的大麾兜頭而下,將她與風寒隔絕開來。紫戀還未反應過來,便突然身體一輕,一條結實有力的臂膀已牢牢鎖在了她的腰上,將她高高舉起。
一種好聞的隱藏在記憶深處的有點熟悉的男性氣息盈上鼻端,心,安定了,散亂的神智瞬間迴歸大腦。驚愕的掀起眼簾,紫戀擡頭仰視着攬住她腰身的男人,喃喃叫道:“將軍……”
臂膀的主人強健的身體繃得緊緊的,凌厲的雙眼散發着濃濃的怒意。他直直看着紫戀,冷凝俊美的面孔上滿是冷漠和嚴酷。
雙腳在空中踢騰幾下,紫戀低叫道:“將軍,請您放下我。”
對這個男人,她除了淡淡的怒,淺淺的悔,剩下的全是不知如何面對的尷尬。下意識的,她不想再見到他。每一次面對着他,她心裡便會升起對龍軒的愧疚。
橫在腰上的臂膀收緊,勒得她腹中的空氣都被擠了出去。
龍衡似沒有聽到她的話,再一次將她攔腰抱起,對追過來的雪兒隨兒等道:“我把她帶走了,你們不必跟來。”便大步流星的出門而去。
輕車熟路的左拐右拐,紫戀再次被帶到上次那個間房,拋到柔軟的牀鋪上。
這次她學乖了,身體一沾牀便趕快爬起來,小跑一陣,站到離那裡以及龍衡最遠的地方。
龍衡關上門,轉過身來,二話不說一手便掐上了她的脖子。推着她後退幾步,他恨恨問道:“你到底還要勾引多少男人才肯善罷甘休?需要我再次提醒你嗎?這裡是將軍府,不是你的春風樓!”
難受!喘不過氣來了!喉嚨快被他捏斷了!龍衡一個大男人,手上的力道奇大無比,掐得紫戀兩眼翻白,眼冒金星,就要昏死過去。此時她已無力思考,思維混沌一片。
“你說呀你說呀!招惹了軒兒不夠,你連煜楓都不肯放過,你到底安的是什麼心?你想挑撥我們兄弟的關係麼?”龍衡喝道,再退幾步,把她抵在門板上,死命的掐。直到看到她意識渙散,身體漸漸癱軟,他才意識到自己手勁過大,忙不迭的才鬆開手。
“咳咳咳”,毫無形象的坐在地上,紫戀扯着嗓子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鮮空氣。吸夠了,她才站起來,不怕死的笑道,“將軍您怎麼忘了,紫戀本身就是一名青樓女子。青樓女子會的,不就是招蜂引蝶嗎?我能引來男人,才說明我魅力不減呀!軒兒知道了,只會爲我高興纔是。”
“你!”龍衡氣得瞪大眼,扯着她起來將她再次推倒在牀,隨即身子壓上她的,道,“你就這麼缺男人嗎?那好,本侯滿足你!”說完,便將頭壓下。
“嗚--”紫戀抿緊脣瓣,不許他侵佔自己一絲一毫的領地。
龍衡嘗試了許久,終是不得其門而入,便擡起頭,皺着眉頭命令道:“張嘴。”
“嗚嗚!”不張!被他眼中氤氳的情慾嚇到,紫戀咬緊牙關,驚慌的直搖頭。打死她都不張嘴!
“不張是嗎?”龍衡冷笑,一手移到她的下顎,使勁一捏--
“啊!”好疼!雙脣被迫分離,強悍的舌頭趁機闖了進來,霸道的攻城掠地。
“嗚--惡--”花園裡的一幕幕呈現在眼前,走馬燈似的播放個不停,噁心的感覺再次籠罩心神,紫戀胃裡翻滾,酸酸的液體直衝喉嚨而上。
不知哪來的力氣,她一把將龍衡推到一邊,捂着嘴快速往外爬,將頭露出牀外,趴着大吐特吐起來。
吐了好久,直吐得天地變色頭腦發暈,差不多把今天的吃食全都吐出來了,外帶一天的進水量,她才勉強止住,便像條蔫了的黃瓜般有氣無力的趴伏在牀沿大口大口的喘粗氣。
她對自己的吻竟是這般反應!龍衡氣得面色鐵青,走過來擡起她的臉……
“你別過來!”紫戀大叫。純陽的男性氣息再次被靈敏的嗅覺探查到,污穢的一幕閃現,剛剛罷工的胃部又快速蠕動起來。“嘔--”來不及推開他,又是一陣昏天暗地的嘔吐,龍衡傻眼,沒能來得及躲開,被吐了一身。
玄色的袍子沾上星星點點的半消化物質,酸腐的氣息瀰漫在空氣中,催人慾吐。龍衡此時的臉色,光是鐵青憤怒已不足以形容。他盯着紫戀看了半晌,才甩開袖子,走到門口,大吼道:“來人!”
幾個丫頭戰戰兢兢的推門進來,聞到噁心的氣味,眉頭皺了皺,有兩個甚至反胃的拿手捂着嘴和鼻孔。
冷冷的眼神掃過捂着口鼻的丫頭,嚇得她們趕緊放下手立正站好。
指着趴在牀上奄奄一息的紫戀,龍衡厲聲道:“把這個女人帶下去給我從裡到外洗乾淨了,房間也給我收拾得同先前一般,不許有一絲氣味,知道了嗎?”
“是,奴婢知道了。”被他無端的怒氣震懾到,小丫頭趕緊走過來,幾個把紫戀拖出去刷洗,幾個收拾牀單,清理*。
一陣人仰馬翻之後,已是三更時分。
從頭到腳被人用毛巾狠狠擦掉幾層皮,就差用刷子把骨頭縫都給清理乾淨,灌了至少四壺鹽水,纔將嘴裡的異味清除乾淨。
紫戀再被人送回房間時,龍衡也已換了衣服,正坐在凳子上怒氣衝衝的瞪着她。
丫頭識相的退出去,關上房門,獨留她在風暴中心。
小心翼翼的後退幾步,紫戀背對着龍衡扶上門把,卻怎麼也拽不開。
“你死了這條心吧,你以爲沒有我的允許,今天他們會放你安全的離開這間屋子嗎?”龍衡起身走過來,面無表情的淡淡道。他在離她五六步遠處停下,不敢靠她太近。
“將軍您別忘了,是您親手將我送到二公子身邊的。”紫戀桀驁的與他對視,不再假裝認輸。半個月來雷道一直跟在她身邊,想必已將她的所作所爲呈報上去。想必在不久的將來,他也會知曉她的身份。所以在龍衡面前,她已不必要再遮掩什麼。
怒氣沖天!這是對龍衡此時心情的最佳寫照。紫戀幾乎可以看到熊熊怒火在他背後燃起。
高大的身影一步一步走向她,紫戀膽戰心驚的一步一步向旁移動。一走一移,不知不覺間二人又回到了初始地點--已恢復乾淨整潔還散發着淡淡麝香味的大牀邊。
將她堵死在牀頭。龍衡再靠近,英俊的面孔壓下,迫使她與他面對面。向旁躲已沒有可能,紫戀別無選擇,只得慢慢倒進牀褥裡,兩人形成男上女下的姿勢。熾熱的鼻息噴到了她臉上,紫戀面色潮紅,想轉過頭去,無奈下巴早一步被人捏在了手裡。
魔魅的眼睛猶如一潭深不見底的泉水,引得人不由自主的身陷其中,追尋根源之所在。迫人的氣息攝人心魂,紫戀暫時拋開了腦中旖旎的畫面,忘記了要吐。
龍衡的胸口劇烈的起伏着,過了許久,才鬆開手,語氣平常的啞着嗓子道:“只有軒兒可以嗎?”他原本俊挺的肩膀微微下垂,晦暗不明的黑眸令紫戀看着竟有一絲莫名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