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蔣毅煞有介事地胡說八道,本來還有些緊張的陳蕭然也不緊張了,笑了出來。
“胡說八道,只有鬼才沒有影子,或者是沒有腳”陳蕭然說道。經常聽人說鬼是透明的,還因爲沒有腳才一直飄着走的。所以,民間一直有靠看影子和腳來分辨是不是鬼魂的說法。
“誰說的?我聽說的就是所有的妖魔鬼怪都沒有影子,只有人才會有影子。你有影子,就說明你就是人”蔣毅難得的說了幾句俏皮話。
陳蕭然後知後覺才明白過來,蔣毅剛纔那麼說是故意的,就是爲了讓陳蕭然不要有心理負擔。
蔣毅看着陳蕭然安靜下來,才繼續說道“然然,你的事情,上次我師傅已經告訴我了。”
“惠能大師告訴你了?”陳蕭然十分驚訝,如果蔣毅他早就已經知道了,爲什麼這麼長時間都沒有來問她呢?
“是啊。上次我將你送進師傅的禪室。師傅就已經把你的來歷告訴了我。我當時聽說的時候,也是一萬個不相信。但師傅讓我問清楚自己的內心。是喜歡崔小花這個人,還是喜歡現在叫陳蕭然的這個人”
“我才明白,我一直喜歡的是現在身體裡住着陳蕭然靈魂的崔小花,或者是說現在的陳蕭然。我不管你的來歷、背景,我只知道你是個有血有肉、知恩圖報的好女人就行了。其他的,我不在乎。”
“我也不管你是因爲什麼纔來到這裡,和我相遇,在我看來,這就是我們兩的緣分。佛說‘前世五百年的回眸才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而我們穿越時空相遇,那是多麼難能可貴的緣分啊!既然上天讓我相遇,我就相信這是最好的安排”
蔣毅的話讓陳蕭然留下了淚來,雖然蔣毅會有這樣那樣的毛病,但人無完人,就像陳蕭然一直用着現代人的思維去考慮古代人際和事物一樣。只要有心,什麼問題都能克服。
“你真的這麼想嗎?”陳蕭然一邊流淚一邊問道,她不是不相信蔣毅。這些日子,蔣毅的所作所爲,陳蕭然全部看在眼裡。如果以前她不知道他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世,有些感動的話,現在就完全是心悅誠服的感動了。
陳蕭然當然知道,古代人對鬼神之說是多麼敬畏的,會有多少的愚昧和迷信,因爲對世界對未來的不可測而變得瘋狂和喪失人性。
所以,陳蕭然纔會一直想方設法讓自己穿越前後的改變,變得合理化,不惜找出了一個夢中拜仙人師傅這麼蹩腳的理由,就是因爲陳蕭然知道農村人,尤其是像小窪村那樣窮鄉僻壤的地方,因爲愚昧而迷信的村民是多麼的不可測,搞不好一個人把她當成了妖怪或者妖鬼附體,她就會被拉上祭天台被火燒死了。
她當然怕死,所以纔會如此小心翼翼,甚至不敢做出太超過現在年齡的事情。但對於蔣毅,陳蕭然不能像對待別人一樣,那樣欺騙。
也許,潛意識中,陳蕭然早就將蔣毅當成自己生命中不一樣的人,這些秘密她都沒有想過要告訴大姐和兩個弟弟們,就是怕他們接受不了他們的親人早就已經不在,現在的人是來自一個叫地球,21世紀接受現代教育的獨立女性。
而蔣毅,陳蕭然做不到無視他,也沒來由的相信他能接受自己的故事,所以,纔想着與他坦白。當然,過程中,她也有過掙扎,但現在自己最大的秘密,在他看來卻不是什麼大事情,這讓陳蕭然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
“我叫陳蕭然,在我原來的世界,我就叫這個名字,我剛纔所說的所有東西都是我那個世界的東西。一百多層的高樓,幾百米高,上下都是用電梯;路上跑的不再是馬匹,而是用四個輪子的代步工具——汽車;天上飛的不再是飛禽,我們人類已經可以製作飛機、火箭、宇宙飛船不但上天,還上了月亮……”
陳蕭然娓娓道來,訴說着地球上的一切,而蔣毅則沒有說話,而是緊緊握着陳蕭然的手,聽着她說話。
陳蕭然已經好久沒有這麼痛快地說着她記憶中的東西了,來到這個時代快一年了,這一年裡,她身邊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她也經歷了太多,她總是壓抑着自己不去想地球上的事情,久而久之,好像自己真的忘記了一樣。
但現在說起來,一切卻是那麼地清洗,原來,她沒有忘記過那些生活。沒有忘記親爺爺,沒有忘記從小因爲父母離異而受到的傷害。陳蕭然在說着,其實也是在發泄着。這些日子,爲了能融入古代社會,她已經習慣用古人的思維來思考問題了。
蔣毅聽着陳蕭然口中稀奇古怪的東西,還有什麼科學、自然、電、火箭等等。原來人類的智慧是如此有潛力,原來不一定非要靠輕功才能“一日千里”,原來還有那麼多像他這樣的人所不能理解,也不知道的地球寶藏。
而陳蕭然學過、用過,這讓蔣毅感覺在陳蕭然面前,他就像是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古人”而已。難怪,她不接受自己,如果換位思考,他是個見識到了人類文明的人,與一個還在相信着鬼神、相信着皇權的人,是多麼難交流啊。
看着活靈活現,雙眼熠熠生輝的陳蕭然,蔣毅第一次感覺到自卑,他感覺他們兩個就是現代人和古代人的差別。
“別說了”蔣毅厲聲制止了陳蕭然繼續說下去,還沒等陳蕭然反應過來,就被蔣毅一把抱住“然然,別瞧不起我。不要離開我”
陳蕭然被蔣毅緊緊擁入懷中,不知道他又發什麼瘋,等到聽明白他說的話,才知道他爲什麼會變成這樣了。
陳蕭然一時沒忍住,在蔣毅懷裡笑出來,漸漸越笑越大聲,連眼淚都快笑出來了。
陳蕭然認爲他們兩人是真的可笑,她先開始怕蔣毅拿自己當怪物而不敢告訴他自己的身世,而蔣毅現在聽說了她的世界就害怕自己嫌他是個古人了。
原來兩人都這樣敏感,害怕,都希望自己是對方眼中最好的那個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