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紅梅回來的也挺快。
“是突發的車禍，我過去插個管，沒辦法，醫院裡的麻醉師太少了，一時間沒人頂上，耽誤你時間了，咱們走吧，慧慧一早就選好了要讓你嚐嚐的菜。”
九月份的金陵天氣還很熱，曲紅梅直接把白大褂鎖緊自己的櫃子裡就可以走。
曲慧也已經把今天的作業做完。
“沒事，我前段時間一直出差，其實最近幾天也是在給自己放假。”
陸清和把曲慧的書包提着，手很自然的扶着對方的後背，這是一種呵護保護的姿態。
曲紅梅看到自己女兒肉眼可見的變得放鬆不少。
原本在醫院這種人來人往，陌生人很多的地方，因爲之前的事情導致她總是很緊張害怕。
心裡想着這個待會私下裡跟陸清和取取經。
周明理站在走廊的另一邊，看着兩個人相談甚歡的樣子，估計兩個人的關係很熟悉，原來陸清和也不是對誰都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嘛。
這麼一想，心裡更癢了，漂亮又有挑戰性的獵物總是讓人更加渴望。
曲家。
曲紅梅回到金陵之後其實處境並不怎麼好。
她下鄉十年，結婚生女，回來雖然是靠着考上大學回來的，但家裡面的關係卻很僵硬。
陸清和到的時候，就看着曲母一副客氣疏遠的樣子。
對着女兒的這個客人並不上心。
“你先坐，我去做飯，很快就能吃了。”
曲紅梅把曲慧的書包放好，摸摸頭低聲囑咐女兒幾句，就捲起袖子去忙。
不像陸家的廚房在家裡，曲家這邊的廚房在走廊裡。
很狹窄。
家裡的地方也小。
陸清和跟着曲慧看了母女兩個人的房間。
長方形的一個小房間，一張牀就佔了4/5的空間，剩下的地方擺了一張書桌，連椅子都沒地方擺，看書桌的朝向，平時用應該是直接坐在牀上。
牀上的牀單被罩還是陸清和跟曲紅梅從廬橋村回來那年一起買的，用了這麼些年，牡丹花的圖案都有些褪色了。
陸清和從小房間裡退出來，心裡大概知道母女兩個的日子估計很難過。
現在上國營飯店還是要票的，估計曲紅梅手裡的錢票都要上交，沒有多餘的能下館子請客，要不然也不會直接讓陸清和上家裡來，實在是很糟心。
“你先喝點茶，一會兒就好了，聽說你喜歡吃桂花糖蓮藕，一早桂花開的時候慧慧幫忙摘了很多，她親自挑的，洗的呢。”
曲紅梅用印着鋼廠的搪瓷杯給陸清和倒了杯茶，曲母站在門框邊上拿眼瞧着，看着曲紅梅沒有拿家裡的麥乳精和貴重的吃食才點點頭，假裝去做別的。
曲紅梅看自己親媽那個樣子，側頭在陸清和耳邊低聲說：“你別理她，就是個鐵公雞，一毛不拔。”
陸清和坐在椅子上懷裡摟着曲慧，心想，現在曲慧的膽子那麼小，恐怕也不僅僅是因爲那次的事情，家裡的氣氛這麼壓抑，長年累月的大人都受不了，何況是孩子。
如曲紅梅說的，菜上的很快，上桌的時候正好是晚上六點多，家裡其他幾個都下班了。
曲父看見陸清和倒是沒有像曲母那樣的冷淡，笑着上前來道謝：“你就是我們紅梅的同學吧，聽她說當初你們還是在一個地方插隊的知青，慧慧這回的事情真是多虧你了。”
說着又指點自己的大兒子：“守中，你去把我牀底下那瓶好酒拿出來，我今天要跟陸同志喝幾杯。”
曲父多少知道陸清和的身份，加上能帶着人從那種人手底下全身而退，猜也能猜出來不是一般人。
就有結交的意思。
“好嘞。”
曲大哥去拿酒，曲家大嫂就笑着搭話：“陸同志看着比我們紅梅小很多，今年多大了，處對象沒有？”
陸清和這時候真是感覺難道自己看着很顯老嗎？
怎麼現在見到個人就要催婚。
無奈的搖搖頭：“還沒有。”
曲家大嫂看她好說話的樣子一下就打開了話匣子：“哦喲，我跟你說，對象還是要趁年輕找，晚了，好的都叫人家挑完了。”
陸清和：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曲紅梅看着陸清和的樣子趕緊打圓場：“清和平時的生意工作太忙了，再說她還小呢。”
“哎呦，看不出來呀，現在敢幹個體戶的都是這個。”曲大嫂比了個大拇指，“不知道陸老闆都是做什麼生意呀?”
說着話曲大嫂的稱呼就變了。
其實飯桌上這麼問話挺不禮貌的，但是曲家其他幾個人也想知道，所以就默認了曲大嫂的直接。
“哦，做一點服裝生意，規模不大。”
陸清和吃了兩口曲紅梅夾過來的冰糖桂花蓮藕，小姑娘曲慧眼睛圓溜溜注視着，陸清和吃完笑着回她：“桂花糖特別香甜，謝謝慧慧。”
說完小姑娘還有點不好意思，回身把頭埋進媽媽的肩窩裡，笑着偷眼繼續看陸清和。
曲大嫂這麼一聽，眉毛一挑，心裡以爲陸清和跟那些南下拿了衣服在天橋擺攤的一樣。
語氣冷淡下去：“哦哦哦，那小陸你皮膚還挺耐曬的，這麼大熱天的出門做生意也沒有曬黑。”
陸清和一時間沒有跟上對方的思路，沉默了一會，對方還以爲是她不好意思，所以才搭不上話。
酒拿上桌，曲大哥笑着給曲父和自己倒上，最後纔給陸清和也滿上。
曲父笑着舉起杯子：“不知道陸同志的酒量，我這裡就先乾爲敬，你隨意。”
陸清和端着被子持後輩的禮，碰杯的時候比對方矮一些，反正帶着空間戒指，平時應付這種情況全都是倒進空間裡。
所以陸清和也空了杯子。
“哎喲，陸同志酒量不錯嘛，來來來，接着滿上。”
曲大哥不由分說地又給滿上。
酒過三巡，飯桌上就成了男人的主場。
曲紅梅曲母跟曲大嫂都去收拾碗筷。
只剩陸清和跟曲父和曲大哥坐在桌上。
兩個男人喝完酒侃天侃地，開始對國家大事發表意見，陸清和對這種談話完全不感興趣，但是作爲客人又不好直接離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