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歡愛十(下)之一
下飛機時白凌菲接到王子聰的電話,停住腳步看着林白楊。林白楊見白凌菲臉色有變,敏感地問,“出什麼事了?”
白凌菲想了會如何組織語言,仔細的辨別林白楊的臉色,小心翼翼的說,“我說了你可別激動,這事不是什麼大事——裴奕在過來接我們的途中出了點交通事故……”
話音未落,林白楊的身子歪到一邊,站不穩差點摔在地上,後面鬼鬼祟祟的曲恆楓正跟在不遠處偷窺她們,一看林白楊備受打擊的摸樣,二話不說就衝出來扶住她。
林白楊追問,“怎麼樣了?”
她心裡在吶喊,爲什麼要這麼狗血,劇情大神你一定要這樣糊得我們滿臉的鼻血才罷休嗎?
白凌菲攙着她的手,解釋,“沒什麼大事,他在路上超速行駛,和一輛貨車發生追尾,剎車避讓不及撞上了,車內的安全囊打開來救了他一條命,只有點外傷,現在在醫院還沒有醒,據醫生反饋信息,無大礙!”
林白楊總算找回了呼吸,心想凌白菲你能不能說話一口氣說完,嚇得我半條命快沒了,正準備和劇情大綱來個翻天覆地的革/命,他就要搞死我的男主角,這得多大的仇恨值。原來只是虛驚一場,看來複/興的道路還很艱難需要同志們繼續努力。
林白楊放下這顆心,扭頭感謝旁邊扶她一把的人,看清了對方面目,靠在白凌菲的身上就用那隻還能走路的腳去踹他,邊踢他邊躲,他越躲她就罵得越狠,“我還說劇情大神不會這麼容易放過我,趕緊是在這等着呢。你怎麼陰魂不散又跟着過來了,十多小時的飛行時間你還真能忍得住,窩哪呆着呢?你就這麼陰魂不散,到底想幹嘛?”
曲恆楓彎腰扶住她的腿,制住她亂踢騰,“形象,注意形象!咱兄妹倆有話好好說。”他環顧四周,“別在鬼佬的地盤上失了我們泱泱大國的風範和氣度。”
林白楊指着他的鼻子半天才吐出一個字,“滾!”
曲恆楓好脾氣地解釋,“我來這不是因爲你,”他想了下,改口,“不全是因爲你,我的新片在這融舌口吐白沫地說上半天的效果要好。”他拍拍林白楊的手背安慰道,“你放心,我是真的來幫忙的。真心的。”
他以爲林白楊會感動,可她麻木不仁熟視無睹置之不理,只反覆說,“滾!趕緊給我滾!我不指望你幫忙,我只求你不要幫倒忙,所以,不要跟着我們。”
“思想有多遠,你就給我滾多遠。”劈頭蓋臉地臭罵完,林白楊一瘸一拐的挽着白凌菲走了。
白凌菲走出大老遠回頭看到曲恆楓還跟在後面,暗道這人真不愧是影帝,真真假假不知道也看不出他到底幾分真心幾分假戲。明明喜歡林白楊還非要擺出一副長輩大哥的樣子,明明是來搗亂的還非要做出一副救世主的摸樣,明明跟他挑明瞭不要跟着居然還能厚着臉皮一路尾隨,她轉頭看一臉怒容的林白楊,暗道要換成是自己,早就上去把曲恆楓打得頭腦暈花、滿嘴噴血、鮮血迸流。可白凌菲不知曲恆楓早就遭過林白楊的一頓胖揍,如今對他隱忍也是看在阿姨是他繼母的份上手下留情,人都說繼母不好當,繼母家的親戚更是小鬼難纏,林白楊不希望因爲自己而讓阿姨變成‘難纏親戚’的繼母。
剛出機場,幾名西裝革履的人上前來向她們鞠躬問好,並稱自己是裴少派來接機的,白凌菲坐在豪華寬敞的邁巴赫的豪華座椅上,拍拍頂上的天窗,感概,“裴二少在暈過去之前爬出車外,還不忘打電話吩咐人來接咱們,這份心,嘖嘖,難得啊。”
林白楊心裡也甜得很,她還裝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摸樣,“我千里迢迢趕過來,他倒好把自己整進醫院了,再有心也不抵他親自來接。”
白凌菲眯眼瞅她,心想,我勒個去,得了便宜還賣乖,你那一臉的笑根本遮不住你內心的暗爽了。
楚可兒和一幫同學剛從醫院探望裴奕出來,看裴奕面色慘白形容憔悴地躺在病牀上沉睡,知道這左右就離不了一個‘情’字。自上次絲巾事件被裴奕和大衛一通指責後,這氣還沒有順過來,逆來順受向來不是主角的性格,她在樓下看到自豪車中下來的林白楊,眼珠一轉,腦袋頂上的天使光環就開始發亮了,她找個藉口和同學分開,趁着林白楊拐着腿走路慢,一溜煙地坐上工作人員電梯直奔裴奕的病房。
楚可兒進了病房,火速脫下外套,端起桌上的一份流質營養餐坐在裴奕旁邊,側一個角度剛好能擋住從門口看過來的視線,既恰巧能遮住裴奕,又能清楚的看到自己的一舉一動。大概等了十分鐘,聽到門外有動靜,她拿起勺子裝模作樣的微微彎下腰,放在裴奕的脣邊,只不過勺子裡只有淺淺一層。
白凌菲站在門口,手向前一伸,“你進去吧,我在門口等着。當電燈泡我雖願意,估計裡面躺着的人會嫌瓦數太大。”
林白楊由衷向她說了聲謝謝,緩緩推門,眼前就是這麼一幕美女低胸附身喂病人的美麗畫面,楚可兒絕美的側面在窗戶外透過的陽關下,更顯出水芙蓉,隱約綽約多姿,她美目盼兮含情脈脈地望着病牀上的人,親手一口一口地喂着愛人吃東西,林白楊從心裡發出一聲感嘆:你那大/奶/子快把我家裴奕給憋死了吧?!
楚可兒既沒有料到過程也沒有猜中結局,她認爲會氣得掉頭就走的那個女人,居然大大咧咧地衝了進來,還順手把門關上,把空調的溫度調高了幾度,甚至還去洗手間上了個廁所。林白楊衝完水,從衛生間一拐一拐地走過來,站在呆愣住的楚可兒身邊,細細打量仍在沉睡的裴奕。
自綁架一事,林白楊算是徹底想明白了,做人何必如此矯情!想愛就大膽愛,該愛就放手愛,特別是,想做的時候趕緊麻溜地扒褲子啊,何必羞羞答答扭扭捏捏,悶壞了自己也憋急了對方!
裴奕睡着的俊臉帶着幾分無邪的單純,略顯蒼白的嘴脣勾出誘人的弧線,英挺的鼻樑像古羅馬的雕像深刻且挺直,長長的睫毛在陽光下安靜的躺着,上滿沾着少許米糊破壞了美感。
林白楊抽出幾張放在桌上的溼巾,細細擦拭睫毛上的食物。林白楊將溼巾拋進垃圾桶,轉身看着楚可兒,楚可兒頭一次感覺羞愧和尷尬,硬着脖子回望林白楊,以爲會在她眼裡看到鄙視和惱怒,結果林白楊的眼裡只有平靜和一絲笑意。
林白楊一向都將楚可兒視爲偶像,這個女孩子倔強好強不服輸,而且聰明的腦子總能出乎意料的想出一些點子、使出一些怪招化解自己的危險,不論舉動是有何目的性,至少能把自己逗笑了。
所以說,個人盲目主意崇拜要不得啊!偶像也是人啊。
林白楊刻意板着臉望着楚可兒,楚可兒也一言不發表情嚴肅地看着林白楊,這尷尬緊張的對決被林白楊憋不住的一聲輕笑給破了功,林白楊捂着肚子笑坐在病牀上,又忽地站了起來,摸摸裴奕的手臂,“哎喲喲不好意思坐着二少的手臂了。”林白楊一邊笑一邊衝睡着的裴奕做鬼臉,“我這坐着您手臂不要緊,好歹傷在身上,那可兒給您塗的一臉米糊妝可就不行了,那太超現代意識了怕是出不了門,估計世人接受不了。”
裴奕臉上還有楚可兒不小心滴下的一大塊米糊,乾硬了扒在左臉上,像塊醜陋的大疤破壞了整體的美。
楚可兒也瞧見了自己的傑作,噗嗤跟着笑了出來,跟着林白楊一塊兒拿着病人取笑樂呵。
林白楊微微平息了笑,對楚可兒說,“出去喝一杯?”
楚可兒點點頭,扶着她一併出了門,問,“怎麼把自己整成殘疾人士了?”
林白楊,“這現在就流行這啊,你不剛還給裴奕整個了末日喪屍裝嗎?”
楚可兒笑,“得!我認輸!別再埋汰我了!”
男人和男人之間是不打不相識,在泥地上滾一遭,在大雨下痛打一回,在酒吧裡大幹一場,最終化干戈爲玉帛握手言和,成爲好兄弟。這女人也一樣,期初你瞧不上我,我看不起你,可互相埋汰幾回,爭鋒對麥芒地吵上幾次,最後惺惺惜惺惺好漢惜好漢,得,總之和男人之間是一個道理,雖成不了好友,至少也不是敵友了。
楚可兒也是個人精,見林白楊給她臺階下,自個兒就趕緊滾了下來,本就和她沒有什麼深仇大恨,自己做事又錯在先,給個機會賞個面子,肯定要接下這戲摺子往下唱了。
白凌菲跟在兩人後面也是不禁咋舌,暗道能將裴二少製得服服帖帖,林白楊果然是有幾把刷子,瞧着門內氣氛不對,白凌菲都準備捋起袖子去幹一場的,結果門再打開來,兩個女人居然有說有笑地走了出來。
真可謂樹敵不如樹交啊。與其激烈對罵爭吵,不如做個順水人情,給你面子也是給自己面子。化干戈爲玉帛廣善結緣纔是聰明女人的做法。
白凌菲跟在後面不斷點頭,表示今兒又學到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