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相見

郭靖已經吃過楊康的一次虧了,這次更是非常用功地在燈下研究武穆遺書,蘇影只有一個目的就是見到楊康,殺了他,至於這仗是失敗還是成功跟她沒多大的關係,所以,她看着郭靖的愁眉不展無動於衷,這世上已經沒有什麼事能讓她上心了。

所以,一直到郭靖出發,蘇影纔出現在郭靖的面前,郭靖看着她也是一臉的無奈,沒辦法阻止,他又有面目去面對楊大叔呢,他們這是兄妹殘殺啊,想到馬上就要經歷的戰爭,又是一陣頭疼,他自知自己不是聰明的人,更不會帶兵打仗,可是大汗的命令卻不能違抗,大汗多年來對他們母子的照顧恩情無以爲報啊。

“穆妹妹,你真的要殺了。。。康弟?”郭靖不死心地再問了一次。

蘇影點點頭,隨即反問道:“若是黃蓉被人殺了,你該怎麼做?”

“我。。。”郭靖心裡難過,他找了黃蓉一年,一點音訊都沒有,若是蓉兒已經被歐陽鋒殺害了,那麼他或許也會像蘇影一般拼死也要殺了歐陽鋒報仇吧。

後面的拖雷催馬跟了上來,“你們看,這裡的地形對我們很不利啊。”

郭靖從沉思中回過神來,“康弟說他上次勝我在地形上,這次他就選了一個對雙方都不利的地形,說是要贏得我心服口服。”

“我們還是小心點。”拖雷說道,對後面的士兵喊着跟上。

“停一下。”蘇影說道。

郭靖趕緊勒緊繮繩停下,“怎麼了?”

蘇影示意他安靜下來,衆人細細聽着,都沒發現有什麼不對。而蘇影卻發現了有些不尋常的地方,她躍下馬背,蹲下來仔細查看道路上的痕跡,這是大道,上面有痕跡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若是有人刻意掩飾掉這些痕跡,那他的居心也就可明瞭。

“前面可能有埋伏。”蘇影上馬淡淡地對郭靖說道。她可不想還沒見着楊康就中了埋伏。

“那怎麼辦?”郭靖問道,“難道我們不過去了?可是我已經答應了康弟在這裡進行第二次戰鬥的。”

蘇影本不想多說。但是郭靖實在是太老實了,“明知道前面有危險,你還想拿大家去送命?這就是一個當將軍該做的事情?古人有云,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焉可等閒視之。”

“可是。。。”郭靖還想說什麼,被拖雷打斷了,“我們還是先回去,商討之後再做打算。”

郭靖也不再說什麼了。

郭靖帶着衆軍回到帳中,有些將領對這個決定非常的不滿,認爲這樣做,會讓對方恥笑說他們懦弱害怕。

蘇影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們的爭執,冷冷地說了句:“難道你們死了,對手就會說你們是英雄?”說完不再理會他們,揮袖離開了大帳,打仗的事情有郭靖與拖雷在,她只是跟在他們而已。

剛踏出大帳,就見一個士兵匆匆進了大帳,蘇影站在外面,聽到是有什麼人要來找郭靖。

不一會士兵跑出大營迎了一羣人進了營地,太遠了看不清楚是些什麼人,只是其中一個老者跟着先前那個士兵一起來到了大帳前,進去見郭靖了,蘇影見他是一個乞丐,聽郭靖在裡面叫什麼魯長老。原來是丐幫的,蘇影壓了壓頭上的風帽,緊了緊身上的斗篷,沒興趣再聽下去了,直接離開往營地後面走去。

遠處那羣人,正是黃蓉等,華箏他們沒費多大力氣就找着了在大漠附近的黃蓉,便帶了黃蓉回來,黃蓉聽一直在這邊打探的魯長老說郭靖不懂武穆遺書,被楊康打得很慘,所以便急急帶着丐幫的弟子前來相助,她不便出面,便着魯長老去問明情況,想好對策後再告訴郭靖。也是用心良苦啊。

“喂,蓉兒。”顧寧兒用胳膊碰碰一直癡癡望着大帳的黃蓉,“你說你靖哥哥有多好多好的,你沒看到剛纔從他大帳裡走出來一個女人嗎?”顧寧兒有些八卦。

“不會的,郭靖纔不是那樣的人。”華箏首先答話,“我怎麼沒看到什麼女人。”

黃蓉也笑道:“剛纔那個白色人影並不一定女人啊。再說這軍營裡怎麼會有女人呢。”

歐陽克默默把玩着手裡的摺扇,輕輕撫摸着扇墜,他跟着黃蓉到了這裡,聽說楊康還沒死,心裡先是送了一口氣,接着便是擔心,若是楊康死了,那蘇影也很有可能自殺,若是楊康沒死,那麼蘇影肯定還隱藏在什麼地方,那麼同樣還是有危險。

不一會兒便有人來領他們進營帳裡安排住處了。華箏與李萍都沒有暴露自己的身份,與黃蓉一起住在專門爲魯長老安排的營帳裡。顧寧兒在這裡倒是很開心,很快就鑽進了醫帳裡,與那些軍醫們一起救受傷的士兵去了。

歐陽克與他們一時無話可說,也不想多說什麼,蘇影的事情令他老是覺得不安,走出帳子,望着漫天的繁星,收起摺扇,信步往大營外走去。士兵們這個金刀駙馬的客人倒是挺客氣的,沒做阻攔便放他出去了。

不知走了多久,回頭只看見大營裡的點點星火,不想回去,回去也是睡不着,夢裡老是會見到蘇影那淚流滿面的樣子。每每思至此,便是心痛難耐。繼續往前走,卻停住了腳步,前面有人。

寬大的白色斗篷將那人從頭至腳遮了個嚴嚴實實,看不清身形,不知男女。

歐陽克停住了腳步,有些詫異在這草原的夜裡,如此荒涼的地方竟然會有一個人出現在這裡。此乃兩軍相展之際,這人是敵是友本跟他沒有關係。他轉身欲離去,卻沒想拿人出手狠厲,一劍帶着勁風向他的後背襲來。

身體迅速做出了反應,急急後退,扔出展開的摺扇,摺扇像是有眼睛一般向那人胸前襲去,“當”那人劍回身一格,摺扇飛回,歐陽克擡手接住摺扇,收起摺扇,擡手就向那人攻去,眼看摺扇就要倒了那人的眉心,那人卻沒有動,只是吃驚地看着他,嘴裡緩緩吐出幾個字:“歐陽克。”

“啊?”歐陽克急忙收回摺扇,剛纔這個聲音,“蘇影,蘇影,你是嗎?”

蘇影拿掉風帽,滿臉淚光,“這麼久了,你怎麼到今天才到夢裡來看我。”

她一把抱住歐陽克,深深呼吸一口,“別說話,我怕說得太多,夢就醒了。”

歐陽克震驚於居然在這裡能見到蘇影,但是聽到她的話之後又覺得心酸,每晚都想夢到他嗎?

輕輕拍着蘇影的背,“蘇影,我沒死,真的沒死,你好好看看,我不是鬼魂。”說完就要推開蘇影讓她擡頭看着他。

“不要。”蘇影掙扎着,焦急說道“我不要,我一放手,你就沒了,你就沒了。我知道你是在怪我,怪我這麼久了都沒有去找你,我要殺了楊康,殺了楊康在帶他一起去見你。”雙手死死扣住歐陽克的腰,不放開。

“哎。。。”歐陽克擡頭望天,但是眼淚還是忍不住滑了下來,“蘇影,你好好感覺一下,我真的沒死。”

“不,”蘇影輕輕說道,“不要再說話了,就讓我這樣抱着你吧,”帶着哭腔,閉上眼睛默默流着淚,若這是夢,就不要醒來,睡過去,就不會醒來了。她強迫自己睡着,好久都沒有好好睡過覺了,夢裡總是沒有歐陽克。

歐陽克見她已經睡着了,不禁笑道:“你這是第幾次在我懷裡睡着了。”席地而坐,將蘇影緊緊摟在懷裡。輕輕撫着她的臉,這一年來,她竟是憔悴到這個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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