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靜女其殊_103、入宮:芙蓉如面柳如眉

文雪靜進了宮,嚴格地跟着嬤嬤學規矩,那個嬤嬤也十分有趣,看來是宮中的老人了,大約有四十歲的年紀,看着這些花骨朵的秀女們,嘆息了一聲道:“我剛入宮時,也是和你們一般的年紀,如今二十多年過去了,物是人非啊!”

秀女們斂聲屏氣,不敢有絲毫輕慢之心,原來這就是皇后跟前最得寵的榮嬤嬤。雪靜初次聽到她姓榮,立馬和《還珠格格》上那個心腸歹毒,下手狠辣的容嬤嬤掛鉤了,誰知自己小心看去,她雖爲人刻板了一些,卻是一個比較方正的人。

被選中的秀女分成了四隊,第一序列是服侍乾清宮那個超級大老闆的,即這個皇朝的老皇上,這些女人不怎麼漂亮怎麼會混到那個羣裡去了呢?文雪靜卻不知道,所謂的選秀其實不是僅憑一張臉蛋,拼的還有家世、背景,文雪靜見第一序列並沒有幾個妖嬈的美女,一般屬於中等之姿。可能這也和當朝的後宮之主徐皇后有關吧,徐皇后不喜歡嬌嬌弱弱的美人,所以此次去乾清宮的秀女大多圓潤豐滿,後來雪靜才知道,乾清宮的樹木多,灑掃差事也重,徐皇后覺得挑選強壯的宮女去灑掃庭除很養眼,何況皇帝在批閱奏摺之餘,看看強壯的宮女們“坎坎伐檀兮”,也有益於身心健康。這也是徐皇后的良苦用心。

第二序列的秀女就是相當的美麗動人的了。其中有吏部尚書的千金陳香玉,工部侍郎的嫡女,翰林院大學士的馮太傅的女兒等三個高門貴女,她們三人分別被封爲太子妃、側妃、良娣。其他還有十幾個美麗的江南秀女充掖太子府。徐皇后自然對皇上振振有詞,“本來就是給太子選秀來着,倘若把絕色都弄進乾清宮來,那豈不是令天下人恥笑?”對此皇上撇撇嘴,無可奈何。多年的夫妻,彼此心裡的小九九都清楚得很,自己這個皇后也算得上是母儀天下,可是善妒,自己後宮的美人見了皇后都戰戰兢兢的,其中的緣由只怕和她敢於下狠手有關,只要是妄想爬上龍牀的宮娥,皇后是不會憐惜她的花容月貌小腰身的,每年宮裡從北門擡出去的宮女誰也沒算過。唉,前門迎新人,後面送舊鬼啊。

第三序列是給二皇子挑的秀女,個個文質彬彬,小巧嫋娜。九門提督的女兒尚容立爲二皇子妃,大出人的意料,此外,在那個隊伍裡就有幾匹“揚州瘦馬”,妲雅、潘

巧雲、烏燕青位列其中,也勉強算得上是瘦馬吧。潘巧雲論家世和文家其實也一樣都是商賈之女,可是潘家攀扯了揚州太守這門親戚,所以,潘巧雲在打點了豐厚的賞銀後,就熟門熟路地分到第三序列去斟茶遞水去了。

雪靜再瞧瞧自己這個第四序列,幾乎笑噴了,三皇子真是惡趣味啊,歪瓜裂棗的,都讓他給蒐羅來了,別的不說,那個極品醜女張秀麗不是潘巧雲的侍女嗎,怎麼跑到秀女羣裡了?還有,這個腰堪比水桶粗的黑塔也算秀女?這頂着一頭小辮子的異族女子從哪裡來的?雪靜環顧左右,還是自己正常了點,起碼在沒扮演“黃臉婆”時,她還算得上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姑娘。她很難相信自己這一羣人去三皇子那邊是侍讀還是去嚇人。菠蘿這個小丫頭也跟着進來了,也罷,張秀麗能進,估計菠蘿進來也沒事。於是雪靜看看自己這支奇怪的隊伍,跟着小泉子公公去了三皇子所在的鳳梧苑。

鳳梧苑在皇宮的東南側,那個院子裡因爲有當初徐皇后進宮時親手植的梧桐,現在已經是三人合抱才抱得過來呢,所以取名爲鳳梧苑。三皇子是最小的一個皇子,所以也最得徐皇后的歡心,就把這個院落給了他,指望他好好讀書,長大做個賢王啥的,可惜,這個三皇子自小淘氣慣了,書不曾好好讀,卻喜歡舞刀弄槍的,閒時也喜歡擺兵佈陣,推演陣法,邊關的秦老元帥是他的恩師,每年他都喜歡去邊關賴一陣子,和少將秦穹彎弓射大雕之類的,儘管每次射的都是山雞和野兔。長了一副天真純潔的面孔,其實呢,大他幾歲的大哥和二哥經常在他手裡吃個暗虧。此次海選,他把一些高矮胖瘦面目迥異的秀女蒐羅了來,蔫不知是打的勞什子壞主意。

且說雪靜跟着這隊奇異的隊伍進了鳳梧苑,迎頭就看到一個大約十五六歲的少年,嘴裡叼着一根糖葫蘆,閒閒地看過來。似乎對這神奇的隊伍蠻有興趣,等看到雪靜時,擰起了眉頭:“這是誰?我怎麼不記得挑中你?”

小泉子嚇了一跳,看着三皇子面色不愉,忙道:“三皇子,這就是你要的侍讀女官,那個揚州文家的二小姐!”

“哦?對鏡貼花黃的那個?”三皇子看着雪靜笑了,“不對啊,我記得她臉盤黃黃的,怎麼今天變模樣了?傅粉了?”

雪靜在心裡咒罵,

好變態的喜好,喜歡黃臉婆,這個毛頭小子趣味真的是另類啊!她感覺好幾個秀女都看向自己,似乎在覺得你怎麼不從衆的,看我們醜得多麼有個性?尤其是那個張秀麗,一臉的疙疙瘩瘩,還傅上了半斤香粉,隔着好幾個人,雪靜都被她薰得頭暈腦脹。她只得作出恭敬的樣子回稟道:“回稟三皇子,民女不曾傅粉,要是三皇子喜歡黃臉盤,民女可以把這些姐妹們都化成那個樣子!”切,惡趣味!滿院子都是黃臉婆,讓你捧着少男的小心肝整日面對大媽級的侍女,呵呵,對比明顯,有趣!

三皇子看着這個眉清目秀的秀女,不由有些掃興,怎麼如此沒趣,前幾日那張牙舞爪的小姑娘去哪裡了?難道真的是因爲自己扮成太監的緣故?他哪裡知道雪靜只是進門瞄到了一抹明黃的影子,覺得是一個少年,其實卻並不敢擡頭細看,她可聽得嬤嬤說和這些大人物是不能對視的,免得給弄個大不敬的罪名,拖出去午門給咔嚓了。所以雪靜也因禍得福,第一日三皇子對她也不甚留心,倒是卻有幾個平頭正臉的秀女給選了出來去給三皇子伴讀。雪靜給分去了馬房,看護着三皇子的兩匹愛馬。這兩匹馬有兩個好名字,一個叫做掠影,是匹棗紅的馬,膘肥體壯,另一匹叫做浮光,卻是一匹黑馬,黑黑的鬃毛,雪靜聽得原來的馬倌說這兩匹馬都是犬戎去年進貢時帶來的,一共敬獻了三匹馬,皇上留下了一匹白馬,餘下的兩匹都賞給三皇子了,理由是三皇子酷愛舞刀弄槍的,大皇子喜歡朝堂,也喜歡美人,二皇子喜愛吟詩,風花雪月的,就是三皇子喜歡打打殺殺的,不喜讀書,皇上也無奈,仗着自己和把兄弟秦川的老交情,把這個不肖子交給秦川,也學得了幾把刷子。

雪靜看着乾淨的馬坊有些無語,這個奇怪的三皇子,養個馬也要秀女來?真沒有想到自己穿到這個神秘地國度來做弼馬溫了,也罷,也就是三年,三年後放出去自己也還是十七歲的少女,正是青春煥發的時候。雪靜有些竊喜,她在現代經歷了結婚、背叛、離婚、自殺,生命已經是三十餘歲了,如今年輕了,生命從頭開始過,離開了生活了十四年文家,有些悵然,但是也有好處不是嗎?終於不用再裝可愛裝嫩了。她長吁了一口氣,看看湛藍的天,決定在這個皇宮裡好好生活,好好養馬,過好自己的這一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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