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老夫人並沒有多開心，也沒有大張旗鼓，而是就那樣靜靜地辦兒子遲來兩年的喪事。
雖然蘇家沒有聲張，但是幾乎整個寧州的人都出動了，自發的跟隨在送喪隊伍後面。
下葬的時候，整個西山都站滿了人，哭靈的時候，聲音震動天地。
百鳥哀鳴。
蘇茉和大小姐扶着老夫人，蘇馨兒和安寧領着幾個蘇迢和蘇康幾個小孩子。
老夫人淚眼婆娑，顫巍巍地道：“你們父親，能得到百姓如此愛戴，死也瞑目了。”
蘇茉扶着她，柔聲道：“祖母，您一定要保重身體。”
老夫人笑了笑，“我已經沒有牽掛了。”
她低頭看看幾個孩子，扭頭又看見了哭得死去活來的喜鵲和林姨娘，微微嘆了口氣。
片刻，她又開心起來，看看蘇茉，又看看蘇馨兒，笑道：“你們兄妹也該成親了，一個個都老大不小了，放在別人家，孩子都要好幾歲了。趁着我還能動，你們也要早點把事情辦了。”
蘇馨兒紅了臉，卻又有些茫然。
蘇茉道：“老祖母，哪裡那麼快，父親孝期還沒過呢。”
老夫人淡淡道：“你父親去了也兩年了，孝期早過了，況且，我現在也想開了，有時候不必顧慮那麼多，束手束腳，否則，很多事情，也不至於那麼麻煩。”
她擔心的是，如果不讓孫女孫子們早點成親，哪天她去了，他們又要守孝，那豈不是耽誤更久。
如今，她就是想看着他們一個個都能幸福。
深夜，蘇府，老夫人的房間，燈依然亮着。
蘇茉伏在她的榻前，“祖母，茉兒要請您責罰。”
她將父親的死，以及這次南下的事情，以及南澤的一些陰謀，一一說給老夫人聽。
最後，她道：“我沒有手刃敵人，給父親報仇。”
老夫人將她攬進懷裡，不管這個孫女多麼厲害能幹，她都是自己的孫女，只是一個女孩子。
“茉兒，你做的沒錯，人最重要的是無愧於心，你便是殺了他，也無濟於事。況且你父親……”
她微微嘆了口氣，又道：“茉兒，你要相信我，你父親，可能過得真的很好。”
蘇茉身體一震，擡眼看着老祖母，老夫人雙目中充滿了睿智地光芒，“茉兒，有些事情，雖然不能解釋，卻不能阻止我懷疑，而且我也相信，一個人性格已經定了，不會突然改變。你說呢？”
她笑了笑，深深地凝視着蘇茉，摸了摸蘇茉柔嫩的臉頰，慈祥地道：“我想你一定是上天賜給我們蘇家的救星。”
這句話說得再明白不過了。
蘇茉嘴脣微顫，“祖母，您，您知道了？”
老夫人笑了笑，“我知道什麼？我什麼都知道，什麼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好孫女，是上天賜給我們的，如果沒有你，我們蘇家，可能已經被多疑的先帝誅了九族。”
她輕輕地摸了摸蘇茉的額頭，當年被杜姨娘撞的那塊疤痕已經很淡，幾乎看不見了。